聽他如許說，莫洛嬤嬤的眼神倒是亮了些，她遊移地問道：“陛下這些但是至心話麼？您的內心現在到底是皇後孃娘多一些，還是那位華國的公主殿下更多一些？國政上的大事嬤嬤不懂，並不敢妄自插言，嬤嬤所知的隻要一事，那便是——或許那位公主殿下真的極好極好，但她待陛下的心，卻千萬及不上皇後孃孃的一絲一毫！關於這件事，陛下心中可明白麼？”

莫洛嬤嬤感到由衷肉痛，她看到朵蘭再次墮入無邊的悲哀和絕望中，那絕望乃至比上一次還深很多倍——它乃至已經擊垮了這個已經將近三十歲的羌國貴婦，讓她完整淪為一個悲切茫然的木偶；神采間再也冇有了疇昔那永久好像少女般的明豔開朗，取而代之的，則是略顯老態的中年婦人般的木訥與癡鈍。

正在禦書房的暖炕上盤膝坐著修改奏章的元頡昂首見是本身的老乳母闖了出去，且神情倉促、臉上還帶著淚痕，他當即便猜到，恐怕朵蘭那邊的景象更加不好了。這本來也是無可何如的事，元頡在心中歎了口氣，還是倉猝起家號召道：“嬤嬤來了？如何也未幾加件衣裳？跟著你的那些人也太不消心了。”

莫洛嬤嬤幾步走到炕邊，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終究放聲哭了出來：“陛下！嬤嬤求求你，去看看皇後孃娘吧！她現在阿誰模樣……怕是……怕是支撐不了幾日了……”她越說越悲，連後半截話都淹冇在哭聲入耳不清楚了。元頡見狀趕緊親手將她攙扶起來，先抬袖拭去淚痕，強按著她在炕沿上坐了下來，又叮嚀邊上服侍的宮女去打水來給嬤嬤梳洗，這才溫言安慰道：“嬤嬤彆急，本日這事的確是朕之前思慮有些不周了，隻是朵蘭阿誰性子你也曉得，她現在正在氣頭上，我便是去了怕也無濟於事吧。”

有了他這話，莫洛嬤嬤再也忍不住又哭了出來，顫聲道：“陛下所言當真？便是此後……此後那位護國公主公然生下了子嗣，那子嗣也能夠歸於皇後孃娘名下麼？皇後孃娘即便韶華老去，不複本日之仙顏，您還能如本日所說這般，永久當她是您獨一的老婆麼？”她俄然提到了子嗣之事，元頡麵上不由閃過一絲躊躇——以李無瑕的出身血緣，她若當真誕下男丁，這孩子登上羌國皇位的能夠性自是極大的；這也是沙勒赫和本身策劃很久之事，隻是這孩子究竟會不會認朵蘭為母……卻實在有些不好說了。

聽她這般說，元頡的心中倒是又軟了下來，上前握住她的手又溫言道：“嬤嬤也不必悲傷，朕這幾日心中煩亂，說話不周之處你也擔待些——朕明日還要同沙勒赫一起往城外駐軍大營去檢察防務趁便慰勞將士，過一日返來便去朵蘭那邊同她好好和解，這一兩日就煩勞嬤嬤替我多勸勸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