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芳忙道:“是、是,多謝陛下對宰相大人的體貼,隻要公主殿下這邊一好起來,奴婢當即就回宰相大人那邊服侍,不會多擔擱的——不過現在便是宰相大人也非常擔憂公主殿下的安危,是以奴婢在這裡,便也算得是替他儘這一份心了,望陛下諒解。”
一時送走了花容他們三人,尉遲芳倉猝搶著先衝進殿中來看李無瑕。隻見後者雖還是靜臥在那廂一動不動,現在卻已有了些微小的呼吸,摸動手腕脈門處,也總算能找到一點輕微的搏動。尉遲芳大喜若狂,尚自猶恐這事不是真的,將食指置於李無瑕的鼻端很久很久,尋覓氣味悄悄拂過指尖的感受,一時心頭百感交集,不由得又是潸然淚下。
到了傍晚時候,羌帝元頡又來看望了一次,尉遲芳這幾日見了他兩三回,也冇了最後那驚駭的心機,隻做個恭敬的模樣迎出去就是了。反正曉得此人等閒也是不會同她們這些下人說話,最多隻在李無瑕榻邊站著看看便走,是以她低頭侍立在旁,心機卻早就飛到花容他們那邊去了,也不知他們是不是已經做好了入宮的籌辦?
幸而元頡接著道:“隻是朕何辦事忙,本日另有晚朝要見大臣,就不見這幾小我了,你儘管同他們說,如果醫好了公主殿下,朕天然重重有賞便是。”尉遲芳一顆心這才從嗓子眼掉回腔子裡,神采早變了好幾次,嚇得她頭也不敢抬,口中諾諾承諾著,躬身將元頡送了出去。
信箋送出以後又過了一個多時候,到了東方發白日色慾曙之時,那送信的侍衛方纔返了返來,給尉遲芳帶來了沙勒赫的複書——也是一張簡樸的短箋,上麵以一筆漂亮飄灑的漢字寫道:前情已察,餘事不必擔憂,切以公主殿下貴體為重。亦望相告入宮三人,前事雖可不究,而後亦不成冒昧。
聽他言中之意竟似是要把本身從公主殿下身邊調開,尉遲芳心中頓時大急,也顧不得起家了,倉猝昂首哀告道:“不是的,奴婢一點也不辛苦,奴婢情願在這裡奉侍公主殿下!求陛下開恩,千萬不要將奴婢從殿下身邊調開!”元頡歎了口氣道:“也罷,既然如此,你就仍然留在這裡吧——朕首要也放心不下沙勒赫那邊,他的事情太多太忙太辛苦,身邊冇有人照拂也是不可的,可貴過了這些年他終究又肯結婚,總叫你們這麼分開著,朕感覺也有些過意不去。”
想到本身和花容等人的統統所想所謀能夠都逃不開沙勒赫的洞察,尉遲芳又不由得惕然心驚,心機百轉當中忽驚忽憂,再翻開那短箋細細旁觀時,卻見上麵另有一行八個小字:節憂節勞,保重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