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無瑕點頭道:“恰是如此,但屯田之策本便可分為軍屯與民屯兩項——現在天下初定,大戰過後各地人丁銳減,很多地步都已荒涼燒燬無人耕耘。如果朝廷命令將這些荒廢地步頒給那些因戰事無家可歸的逃亡農夫耕作,而隻收取其地步中所獲收成的一小部分作為軍糧,這豈不是一舉數得的善政麼?亦可令這些農夫教誨羌國兵士開荒農墾之道,如此隻消兩三年疇昔,則天下必可大定矣。”
李無瑕聽他這話已是動了意氣,當下亦隻淡淡地應道:“尚書大人所言不假,但華國也正因我等當權之人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全然不知稼穡之苦而隻曉得剝削百姓,導致民氣背叛這纔有了本日亡國之報!如何,大羌國莫非也要重蹈如許的覆轍不成?”呼訶木給她噎得臉紅脖子粗,正要大聲再作辯駁,還是中間戶部尚書納爾莫看出他決計不會是李無瑕的敵手,暗中伸手扯了扯他的袍襟,又低低乾咳一聲遞了個眼色。
他們幾人相互爭論之時,坐在高處的元頡並冇有插口,他隻冷靜諦視著胸有成竹侃侃而談的李無瑕,心中卻不由得又想起沙勒赫來——李無瑕所說的屯田之策當初沙勒赫也曾在他麵前大略提出過,隻因當時戰事未畢,元頡聽過以後也未往細處去想,亦深思著如許的事將來縱使到了跟前也總有沙勒赫會詳細籌劃,又那裡輪獲得本身去傷腦筋了?
半晌纔有個女官反應過來,她倉猝先叮嚀兩個宮女遠遠地跟著朵蘭,一麵又倉猝親身去尋還在繁忙率眾清算宴會現場的莫洛嬤嬤。天然,酒醉的朵蘭纔不管這些,她隻顧本身深一腳淺一腳漫無目標地走著,倒感覺那冷冰冰的夜風吹在身上格外利落似的,周遭都是廊簷鬥拱黑森森的宮殿——這華國的皇宮即便已經住了幾個月,對她而言卻仍然顯得那麼陌生,四下那好似冇有絕頂的黑暗裡倒像是埋冇著無數噬人猛獸似的。
李無瑕正色答道:“恰是如此,也唯其如此,陛下軍中的糧草供應纔可包管源源不斷、永無後患——現在恰是將屆春耕之時,宜於開開荒地撒種耕耘,還望陛下早下決計纔是!”她一語未畢,跪在她旁側的兵部尚書呼訶木已亢聲反對道:“娘娘此言差矣,我們大羌國男兒皆是雄赳赳之頓時豪傑,馳騁天下的豪傑豪傑!怎能令他們處置那些卑賤煩瑣的農耕之業?那種事本就應是漢人該做的,歸正天下漢人比羌人多很多,該當由他們奉侍我們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