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芳那裡聽她說這些，伏在地上隻是大哭不已，李無瑕退開兩步，以目光表示沙勒赫上前帶她分開，沙勒赫點了點頭，走過來到底勉強把這位痛哭不已的華國女官從地上扶了起來漸漸向馬廄以外走去。李無瑕目送他們分開，昂首見明月已是西沉，她倚著草垛緩緩又坐了下去，神采溫和而安靜。

她神采奕奕地說著，臉上已冇有涓滴病容：“以是我向來就不感覺，所謂將來的皇上天經地義還應當有李家血緣的這件事！而你們羌人想要坐穩這天下，僅僅從血緣上打主張那可又是南轅北轍了——我李家的天下將來如果能夠複國，則定然是因為我們能夠再出一名能夠善待百姓的賢君，而你們羌人如果不曉得善待百姓，還如同現在這般胡作非為，你當真覺得殺一個永寧公主或者娶一個永寧公主能有任何功效不成！”

他說得口氣非常篤定，尉遲芳隻感覺腦筋中一片混亂，一麵仍感覺此事的確混鬨之極，一麵卻又模糊感覺他的話中竟似也有幾分事理，她來不及細想就倉猝又問道：“這究竟隻是你的設法還是那羌帝的設法？莫非那羌帝已經對我們殿下成心了不成？若非如此，便是我們公主殿下肯答允此事，你又有幾分掌控能夠在後日之前壓服羌帝放棄殺她的動機？”

聽他所說之究竟在過分於誇姣，尉遲芳又感覺心中有些恍忽，忍不住扭頭去看李無瑕，卻見她神采已然規複安靜，對於沙勒赫所說的那般驚人的言語竟像是並無任何設法似的。尉遲芳忍不住小聲問道：“殿下，不知您對此如何想？但是感覺他的言語有些不儘不實麼？”李無瑕點頭道：“這倒不是，羌國宰相大人才名遍及天下，所謀之事定然多數可成，他的話自是非常可托的。——隻不過我對於他的這番美意卻隻能敬謝不敏罷了，委實是有些不恭了。”

麵對這個女人，沙勒赫平生第二次感覺本身有些詞窮——她胸懷之開闊如同皓月清光之碧空萬裡，連四周些微纖毫的黑影都照了出來，令人仰之彌高之時卻又不免有些自慚形穢，很多話竟是再也說不出來了。倒還是尉遲芳吃緊在旁又說了一句：“但是殿下……如果如許那羌帝是決計不會放過你的！奴婢如何忍心看著你……”

“您不承諾？”尉遲芳心心念念所想的隻是保住公主殿下的性命，現在好輕易聞聲沙勒赫那邊有了主張，但是公主這裡卻偏又不承諾，她不由焦急起來：“殿下……後日之期轉眼就到了，奴婢曉得您素有傲性，必是不肯屈膝事敵的……但是現在這景象，您便是就如許死了也於事無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