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姨娘？”

吃了那碗藥，阿蛇的燒終究算是退下去了一些。他手中抱著易久那件臟兮兮的外衫，將臉往那布料裡頭一埋，彷彿是聞到了熟諳的氣味，氣味垂垂安穩下來。

那和尚的眼角有些向上挑，微微發紅，像是貼了桃花在眼瞼上。

三丫紅著臉從哥哥那邊借了一套粗布衣服過來給易久穿上，易久也冇有多說話，叮囑她看好阿蛇就往門外走去。

“不，不是還冇醒麼，”三丫訥訥地說，“還睡著也不曉得啥時候醒，早晨能吃甚麼啊？”

“找人。”

易久垂著頭，默不出聲地聽著老頭子沙啞的吼怒，一隻手在大腿中間悄悄地拍著拍子，比及對方喊得額頭上汗都出來了，他才抬開端來與他對視——易老爺就啞了。

易久的聲音有點硬，的確不敢信賴阿蛇如許的小少爺竟然喝完藥連碗蜜水都冇得喝。

易久垂著臉，麵無神采地看著麵前的雞飛狗跳，也冇有幫腔，卻也冇有討情，站在黑漆漆的門框邊上，像是霜地上印出來的一個淡青色的影子。老頭子鬨騰了一番，看到他那副冷冰冰的模樣，莫名地就感覺有些冇意義。

風聲俄然地響了了起來，枯樹撲簌簌地落下一些白灰似的雪子。有仆婦因為這俄然冰冷下來的氛圍忍不住今後退了幾步，踩在地上嘎子嘎子響了幾聲，便不敢動了。

“一愚徒弟啊，你在我家搞了這麼多事情來……”易老爺笑道，“還是要賠點東西來吧？”

易老爺那樣的爹，隻看著麵子卻向來不管事，另有那樣的姨娘，那樣不管事的老媽子——至心難怪他每天穿戴破襤褸爛的衣服在如許大的宅子裡頭當個啞巴乞丐似的瘋跑。

老頭子氣勢洶洶抱著賬冊踢開了房門，正想破口痛罵，卻恰好見到了門口被幾個老媽子往外拖的易久。那樣熟諳的臉落在他的眼裡，不曉得如何的，易老爺就感覺本身胸口彷彿又模糊作痛起來。

阿誰夢讓他醒來今後將易久放了出來，乃至還讓他跟阿蛇睡到了一塊。之前是因為冇想好到底該如何措置這個小和尚，現在來看他，卻感覺比秋姨娘那樣的人要妥當很多。

本來這個秋姨娘就是之前一向陪著易老爺的阿誰得寵的姨娘，在床第上非常有一些手腕，總感覺本身能夠生下兒子來，天然就看阿蛇不太紮眼。易老爺這邊一病，那邊秋姨娘就特“美意”地將阿蛇管了起來，她平時在這裡作威作福慣了，大廚房灶上的人早就聽她的了，看到三丫去討蜜水，天然推三阻四，不肯讓人如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