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逢宮中鼠患頗擾,幾個宮女在殿前提起毒鼠的體例。姈兒忽的心頭一震,握著玉笛的手盜汗涔涔。“毒已入心……光陰無多,毒已入心!”她隻覺口中苦澀,腦袋一片空缺。很久,她坐回到榻上,試圖從遼遠的影象中搜尋出些蛛絲馬跡來。果然如此,事情冇那麼簡樸。
她常常固執當年遺下的一支短笛,睹物以寄哀思。淡青色的玉在月光下泛著寒光,她細細地看著。指腹劃過不平整的雕鏤處,上麵留著一行蠅頭小字。待姈兒年事漸長、漸通文理之時,看“得誌日無多,獨舞衣如新。”這句倒也合適仆人當時的表情,隻是落款處“十二樓”三字筆力蒼勁超脫不似彆的,令人無從得解。
昔有摘星樓,今有攬月閣。攬月閣是建康城火食最盛的酒樓,來往之人魚龍稠濁。上至廟堂之高,下達江湖之遠,日日生出些秘辛與流言來,當然也有姈兒所求的本相。而傳聞所至,最奧秘莫測的倒是酒樓身後的仆人——出雲公子,這裡暫按不提。
那邊瘋馬將將從流螢身邊掠過,撞壞了貨攤,殘破的麵具散了一地。顏靖臣上前扶住了流螢,冇有發明身邊女子在低頭前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稍早退來的小廝一個勁地賠罪,目睹顏靖臣要走,竟撲通一聲坐倒在地,煩惱地拍頭說道:“瘋馬衝犯了各位,還請不要見怪。眼下小奴必然難逃仆人懲罰。”說罷一邊抹起了眼淚。流螢向來是個心軟的,目睹不忍,就拿出隨身所帶的貨幣給他。但那小廝仍不起家,因而又安撫了幾句。
姈兒看著柳宴的側臉,想起三年前的阿誰傍晚。當時如何會信賴這個素未會麵的陌生人呢?這個題目,即便是現在她也冇有想明白。柳宴握著她的手似有魔力普通,讓她來不及想多想。
“跟”字被她硬生生吞了歸去,她看著男人已超出本身邁向了酒樓,小伴計立馬熱忱地號召起來。此時兩人皆因姈兒俄然的一聲轉過身來。僅一眼,卻似積年的春日微風拂過她的心間。那男人同蕭世謙普通二十來歲的模樣,卻有著她未曾見過的明朗。姈兒側頭攏了攏鬢邊落下的一綹頭髮,複又看著他道:“曉得攬月閣如何走嗎?”話一出口便感覺有甚麼處所不對,卻仍故作天真地保持原狀。身邊的流螢和劈麵兩人皆是一愣。
出了宮門不久,倉促支走指路的侍從,姈兒便發明身後有人跟著。她催促流螢加快腳步,身後的男人卻仍安閒地走著,似是已然曉得了目標地。攬月閣就在麵前了,紅漆高柱,匾額上鎏金的大字在驕陽下龍飛鳳舞。姈兒更加嚴峻起來,忽又想起本身是一身男裝,因而壯起膽來轉頭喊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