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逸道了聲謝,不假思考排闥而入,但是越往裡走,他步子越慢,最後停在簾後好久不入。潘逸透過簾縫往裡看去,榮灝正伏首案邊,一襲明黃的袍亮晃得很。之前他不是歪著就是躺著,現在坐如銅鐘,少了曾經的風騷不羈。
榮灝勾唇一笑,鳳眸流出三分邪氣。
他伸手虛扶,聲音綿柔,聽來像是舊友相逢非常歡暢。
他問潘逸:“你知我為何把你送到這處來?”
榮灝彎起眉眼,手搭上他的肩頭,隨後重拍了兩下。
榮灝說得隨便,還像十年之前待他密切。舊事曆曆在目,潘逸不經意地想起都城的春,三月的榮宮,滿目翠綠,他被父親帶到洗心池邊,見到了陛下,另有歪坐在柳樹下的他。
榮灝聞後朗聲大笑,手指著潘逸說:“你啊你……公然是變了。”
“養得不錯。”
冇過量久,門彆傳來動靜,聽這些殷勤,想必是榮灝來了。阿嫵躺回榻上裝睡,一絲寒氣湧入錦衾,她忍不住抖擻。
“我那裡不好?你說,誰比得過我!他那裡比得過我?”
月升當空,吼怒而過的風沙磨在窗上,噝噝地響。阿嫵百無聊賴,想要出門尋人,走到窗下見院中人影重重,她隻好折歸去。
榮灝呷了口茶,低了幾分嗓子,寂然道:“再過幾日,你隨黃將軍一起出征,此是險道,但如果得勝,周國就是我囊中之物。實在我要你做的事很簡樸,黃將軍久經疆場,不管經曆還是資格,均高於你,到時我要你全聽黃將軍安排,以起碼折損拿下鬼域口。”
榮灝抬手賜座,又喚來選婢上好茶。潘逸不經意地朝那選婢看了幾眼,她年紀約莫十五六歲,長得清秀詳確,小腹微隆,像是有了身孕。
潘逸拗不過他,隨口對付。豆子不信,又死纏爛打了一番。
“嗯,我信你,不過另有件事是你要明白,我們與達喀、丹蘭雖說是聯盟,但暗中還是兩派。這些年他們集結部落,氣力也不容小覷,隻怕有朝一日強大陣容,到時反攻過來就不妙了。這個,你明白嗎?”
“唉,本是三個月就得來的,冇想小嫵有了身孕,我叫她彆來,她不聽。”
潘逸聽著,心頭一緊,接著拱手回道:“微臣不知說甚麼。”
阿嫵不肯就犯,又打又咬又踢。她觸怒了醉酒之人,榮灝瞪起通紅的眼,如同怒獸把她緊緊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