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灝漸漸地繞案半圈，然後正身坐上交椅，一雙眼傲視萬物，看著潘逸就如看著一隻螻蟻。

潘逸聽懂了他的意義，他是想借險道之名撤除達喀族，再說得明白些，他想撤除玉暄。這些本能夠與本身無關，而他卻成心推了他一把，這招一石雙鳥使得標緻。

潘逸鞠身辭職，入了虎帳，無數雙眼睛轉了過來，全都直勾勾地盯著。他看似安靜無緒，可眼中那小小波瀾還是被豆子抓到了。趁無人之時，豆子靠近他問：“潘大哥如何了？聖上找你啥事呀，是不是要升官兒啊？快說給我聽聽。”

榮灝彎起眉眼，手搭上他的肩頭，隨後重拍了兩下。

他謙遜低頭，不像疇前隻會嗬嗬憨笑。榮灝掃他一眼，眼中無義亦無恨，就如同看個與之不相乾的人，不屑再看他第二次。

話音剛落，她起家拉好混亂衣衫，徑直拜彆。榮灝仰躺，一手捂著眼，俄然寂靜了下來。福佑難堪立在榻邊，覺得他是睡著了，過了半晌，他蹲身替他脫去墨履，俄然之間聽到一陣如有似無的哭泣，像是來自他的口，可諦聽又不像。

“醒著？”

冇過量久，門彆傳來動靜，聽這些殷勤，想必是榮灝來了。阿嫵躺回榻上裝睡，一絲寒氣湧入錦衾，她忍不住抖擻。

“唉，本是三個月就得來的，冇想小嫵有了身孕，我叫她彆來，她不聽。”

潘逸跪地，伏首行大禮。榮灝緩過神，不緊不慢擱動手中筆墨，起家上前。

“當初我是想將榮陽拜托於你，你那裝瘋賣傻的本領騙得了彆人，可騙不了我。若不喜好直說便是，而你如此作為不就是欺君之罪？！”

榮灝輕視地笑道，他像是為榮陽之事活力，而諦聽又感覺不像，單單這一件事他又豈會如此恩斷情絕。潘逸一隻腳已經進了鬼門關，掙紮無用，唯獨能做的就是任憑其擺佈。

潘逸又鞠一禮，輕言道：“陛下言重，此乃微臣本份。”

“明白就好。此事辦好，也不白費我與你之間的交誼。”

潘逸是曉得的，說到底不就是討厭二字。可他好久不回話，使得榮灝又道：“如何不說話，之前你但是連珠妙語一大堆，莫非舌頭被妖吃去了。”

“嗯，我信你，不過另有件事是你要明白，我們與達喀、丹蘭雖說是聯盟，但暗中還是兩派。這些年他們集結部落，氣力也不容小覷，隻怕有朝一日強大陣容，到時反攻過來就不妙了。這個，你明白嗎？”

榮灝俄然召見,潘逸大感不測,他凝神思忖，過了半晌才起家。福佑也算故交,見到他鬍子拉渣，模樣頹廢,忍不住蹙起眉頭，一時候想不出甚麼話，隻非常難堪地酬酢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