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節哀。”
孟青身穿黑袍,頭戴鬥笠,風塵仆仆。帽沿之下,一雙眸溫馨似水,他使上眼色,水波微動瞟向潘逸睡的床榻。
榮宮被裹在一片素白當中,檀香嫋嫋,頌經之聲不斷於耳。榮麟已是第二個孩子了,之前榮婉久病不治,榮灝早知會有這麼一天,而麟兒聰明敬愛,誰能想他會死於非命。喪子之痛,溢於言表,望向小小棺柩,不敢信賴麟兒會躺在內裡。痛苦襲來,即便身為君王,也忍不住垂淚哽咽,之前所思疑的統統,一下子變得不那麼首要了。
榮灝笑了,諷刺之意顯而易見。
俄然一聲淒厲叫嚎刺穿了夢境,回神望去,福佑奪走了阿嫵懷中的麟兒。阿嫵發了狂,句不成句,聲不成聲,如同厲鬼張牙舞爪。榮灝親手拉住她,雙臂如鎖死死圈住,直到她冇了力量。
見到孟青,潘逸萬分不測,他返來,如何半點動靜都冇有?
“留在你這兒,是想被抓個現行嗎?我已包辦理好了,麟兒會交給玉暄,他正在落陽關等著。”
皇後打起冷顫,細思恐極。虎毒不食子,她怎能下如此毒手?!但是轉念一眼,她又冇了底氣。曾多少時,她也犯過這般的錯,整小我像是著了魔,一心隻想拔去眼中釘。她並非成心想害婉兒,隻是一時忽視害她掉水裡,卻冇想婉兒是以耗空了身子。
榮灝不耐煩地擺手讓她退下,皇後張口欲言,而榮灝倒是甚麼都不肯聽的模樣。皇後無法拜彆,但是走到簾邊想來不甘心,便轉頭幽幽隧道了句:“陛下不感覺麟兒死得蹊蹺嗎?您比誰都明白,不會看不出來吧?”
一股寒意由心而生,皇後像是被窺到內心,狼狽諱飾。她不再多言,冷靜離了此處,可寒氣像滲進了心肺,模糊起了些不祥。實在她並不但願榮麟死,因為他一死,她就冇了這妖不忠不潔的證據,她曉得榮麟定不是榮灝的骨肉,他們長得不像,連性子也不像。而現在榮麟死得蹊蹺,死得也是時候,莫非……
絕望的哀思映入了他的視線,他終究嚐到何為撕心裂肺的痛。他看著她、看著麟兒,展臂將他們摟到懷裡,彷彿想把這對母子揉到血肉裡,好讓她明白本身對麟兒的心疼不比她淺。
潘逸如鯁在喉,除了“節哀”,說不出彆它。他何嘗不是痛徹心肺,可這隻能隱在寒微的皮郛下。
“不可!”潘逸奪回,勃然怒道:“這是我的血骨,我不能把他隨便送人。”
“陛下節哀。”
有人出聲。榮灝如夢初醒,硬忍著痛邁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