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逸如夢初醒,趕緊擺手推讓道:“臣隻會武,文不得。”
“嗬嗬。”榮灝輕笑,劍眉不經意地一挑。“寡人倒感覺朗朗上口,童叟皆宜,不消揣摩便知其意。天底下並不是樣樣高深就是好,不過看得出你才情敏捷,敢說敢言。奉告寡人你叫甚麼名字?那裡當差?”
榮灝搖了點頭:“三千弱水隻取這半杯,足矣。”
拔蔥被他問得一愣,然後恭敬鞠身回道:“臣吏部主事莊罡。”
潘父聽前麵露難色,聳了下肩又是個深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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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輪完了一圈,榮灝側頭,看著持續發楞的潘逸,笑著道:“定安,該你了。”
這句反問實在讓阿嫵心頭一顫,她低頭像在揣摩,隨後不經意地莞爾,眼波似水泛動開來。
帳中隔了一道簾,盈盈笑語自簾後而來。潘逸見人影閃過,心想哪個會是她?他側首看去,不料正見到坐於榮灝右邊的榮陽,幾年未見,她出落得亭亭玉立,不過眼睛裡還帶著一股孩子氣。
夜沉,大榮宮寂靜無聲。內侍下腳分外細心,不知怕是轟動甚麼,謹慎翼翼將步輦停在玉塢宮。榮灝下輦,福佑倉猝替他打簾,又叮嚀宮婢通傳。榮灝卻擺了擺手,道:“彆勞師動眾的。”
就在這時,福佑來此,他說宴已備下,請皇後與眾夫人退席。
聽到這聲笑,榮灝終究緩回神,如醍醐灌頂忙不迭地把茶盞放下,猛拍扶手,豎起拇指大呼聲:“好詩!”
“如何?我留不得?”
阿嫵輕笑,半嘲半諷。
“你讓她們站著不說話,不就好了?”
話落,他單身入了玉塢宮。進門時,阿嫵正坐在窗邊,一頭青絲隨便散著,身上隻著了件薄蠶長袍。聽到動靜,她微微側首,見到是他又麵無神采地移了目光,持續看手中《史經》。絹紗百鳥屏燈籠映紅了她半張臉,彷彿成心添上幾分羞嬌色彩,而走近一看,她還是冷冰冰的。
當初碰到潘逸時,阿嫵也是這個年紀,而現在她的笑已經比不上榮陽明豔,一顰一笑也了冇昔日的靈氣。她想或許他會喜好如許的可兒兒,到時就會把她健忘。
“犬兒偶然衝犯陛下,還望陛下包涵。不知陛下是否還記得犬兒在平洲得的瘟病,本是說好了,可不知為何,此次返來又幾次了,還獲咎了很多舊友,老臣對此也是無能為力。”
“咦?我可記恰當初夫子對你讚美有加,怎會文不得?快念!”
“嗯?我對你不好嗎?”榮灝凝住了笑,一雙滑頭鳳眸變得懵懂木訥,彷彿不明白她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