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一聽,魂飛魄散,趕緊離了他的度量,倉惶道:“你如何能……”
“阿姐。”
她再三詰問,潘逸終究點頭認了。
“你全都奉告他了嗎?是嗎?”
“我奉告他了,我說我喜好你,讓他成全。”
“不是,我……我不是用心的……我隻是……”
皮郛之下,阿嫵的靈魂忽邪忽正,左搖右擺,對峙至夜沉也冇個勝負。
“潘將軍不必站著,隨便坐吧。”
潘逸眼中悲色漸濃,他不斷點頭,沙了嗓子問她:“為何不奉告我你懷上了?”
她不想讓他死,因為他是她的棋,天底下除他以外,冇有第二人能對周王叫板。榮灝死了,背景也就倒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或許他撐不過今晚,內裡風這麼大,說不定就是來捉他的魂。可他貴為王,命怎會這麼短?他如果死了,接下去又該如何?
她顫著聲音,略有哽咽,麵上卻如盤石堅固,偏不承認與他的糾葛。
他眼神閃動,語無倫次,說了半天也冇說出個以是然。而阿嫵不想曉得榮灝的傷因何而來,她隻想曉得,潘逸說過甚麼。
他眼中似有悔淚,硬是懸著不肯掉下。小魚心絃震驚,便是一陣酸澀。
風沙烈烈,卷著哀嚎忽近忽遠。豆大的燭火似嚇得發顫,不斷搖擺。
她想讓他死,因為他是她的恥,天底下除了周王,他是她第二個恨的人。
此話說了一半,她俄然想到甚麼,頓時冇了聲。她盯著潘逸,好似向來冇見過這小我,潘逸還是如青澀少年,炯炯雙眸冇有半絲邪氣。見她麵露猜疑,他不由焦急解釋:
“玉暄也真是的。”
哀莫大於心死。小魚的眼裡冇有哀,隻要看破統統的冷酷。潘逸低頭,吸足了一口氣,好壓住翻湧而上的徹骨之痛。
忽明忽暗的一點光,如何也點不著燭芯。阿嫵拈了又拈,終究燃上。屋子從暗變亮,她像這微小的光,忍不住蹙起眉。
阿嫵的聲音似被這風給凍住了。潘逸內心揪痛,眉頭隨之緊蹙。
他似入了魔障,瞪大通紅雙眼,小魚被他抓得生疼,不由哀叫了一聲。潘逸惚恍一下,又頓時鬆開手。
語畢,她便帶玉暄離了裡屋,人一走,孟青安排的侍衛就從側廳移進閣房。
他一手攬上她的身子,另一手摸上她的腹。小魚狠狠地將他甩開,一把推出老遠。
平洲第一個夜,無眠。
“那裡疼了?”
玉暄俄然來了,悄悄一聲喚,讓阿嫵一驚。阿嫵轉頭時,玉暄已走到跟前,他朝榻上看了幾眼,小聲說:“阿姐,你身子不便利,還是快點睡吧。有這麼多人守著,冇事的。若你不放心,我來替你看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