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刹了好風景，淚還未乾，人就得走。王暄不敢辯駁，小魚也沉悶，稍過會兒，她笑著拉整他的衣衿，再拂去他肩頭丁點塵砂。

藍若感覺無趣，自顧自地哼曲兒。終究，她展開了眼，眸子反出淡虎魄金，迸出瀲灩妖異的光。

“我的魚兒，兩年冇見麵，你可想我？”

“想你呢，父王……”

“啪”的一下，小魚將他的手拍落。

“阿姐……對不起……阿姐……”

她輕笑。

說著，他稍稍側首，似打切口，意義是“謹慎”。

兩年工夫，隻換來這半晌相見。小魚笑著，再難過也笑著。

她的“父王”不過二十有七，刀刻般臉未留光陰陳跡。那年她八歲，“父王”二十歲，他隨“祖父”毀了她的城、毀了她的家，以後，他就成了她的“父王”。

藍若聽後莞爾，道：“看來王還不急著找我，你先去吧。”

王座上的人神定氣閒，如口銅鐘絲豪未動。

小魚童心未泯，按著熟諳的步子，一格一格跳疇昔。跳完這窗影織成的長廊，穿過有流水噴泉的中庭，再過五道銀釘門，就到了王殿最深處。

“養了這麼多年的寶貝，現在終究返來了，當初送人可真捨不得。你走的時候，父王的心都快碎了……”

玉暄點頭，吸吸鼻子收起淚，依依不捨地隨酒保走了，一步三轉頭。

小魚不敢多看，倉促忙忙地將袖裡的東西塞到他的手裡。酒保眼尖看到了，便探頭瞄上幾眼，本來是個梅花簪子。

“你再不返來，父王就老了。”

“阿姐。”說著，玉暄抿嘴，似又要哭了。

他的聲音沉而清脆，迴盪在這空曠殿內。小魚又把頭低了幾分，領他讚譽。

小魚抿嘴點頭，隨後拉住那隻冰冷砭骨的手，攏在手內心。

小魚還是低著頭，他的手沿著她的烏絲打著圈兒伸入廣大的領口，然後撫摩起她後脖上的頸骨。

他正看著她，就如八年前初遇時那樣，說不清是甚麼眼神。

小魚勾起唇角，嘲似地笑道：“各位姐姐，指甲縫裡如何藏得了刀？”

父王是外族，高眉骨，深眼窩，隻可惜眉上有一道猙獰的疤，要不然這張麵龐稱得上完美無缺。

和順笑語聽來平常，玉暄揣摩出了零散半點，他點頭，將姐姐千裡迢迢帶來的禮放到懷中。

一道影飛竄過來，撲向她的懷。小魚欣喜萬分，伸出雙臂將他接住。衝來的力道太大，她不由自主今後退了幾步。緩神以後，她端住他的臉細細打量，原覺得他隻及她的胸，冇想到兩年不見，他竟然和她普通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