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雙眸子盯著,他起了惡念,本覺得這妖已經服貼,冇想又鬨出這麼大的事,她都半癡半傻了,卻還想找他,照理應當心生憐憫不是嗎?
窗外又飄起雪,如同柳絮洋洋灑灑。阿嫵側首瞥見,俄然又脫了他的手,赤著足飛奔到廊外。
話音落,車門開。阿嫵生硬地爬進車內,看了看這救她命的人。是個男人,長得白淨清秀,他眯眉莞爾,這模樣……似曾瞭解。
“記不得了,甚麼都記不得。”
“娘娘,外頭冷。”
撩了簾,一眼就見到了阿嫵。她趴在地上,手持羊毫,剛寫幾個字就蹙起柳眉,望著墨跡彷彿難堪。
“傳聞東湖梅花開了,你帶我去瞧。”
“噓……噓……彆叫,我曉得你在找甚麼,我曉得他在哪兒……”
宮婢大驚失容,拿了狐裘追其身後。阿嫵冇聞聲,跳到泥地上,迎雪起舞。
榮灝微頓,心俄然揪痛,一絞一絞的,殘渣從他喉中湧出,到了唇邊化作一絲紅。他生硬地低下頭,不知何時,胸口多了支梅花簪。銀雕的瓣、紅寶石做的蕊,做工不過是作坊之物。
榮灝長歎口氣,嘴邊嗬出一團白霧,他正欲開口再說一遍。阿嫵俄然彎起眉眼,巧笑嫣然。
又是一個冬來早,剛飄了場雪,滿園的烏黑襯得綠翠梅紅,煞是都雅。榮灝上完早朝就回了夙錦宮。垂下的天碧紗阻了寒氣,宮內暖和如春,絲竹之聲伴著縷縷雅香,恰是人間仙界。
阿嫵凝神思忖,回道:“黃沙遮日的處所。”
“記不得也冇乾係,你不是另有我?”
阿嫵軟磨硬泡撒著嬌,不得已榮灝隻好點頭。
天氣將暗,墨車停在路邊似要過夜,車伕蹲在不遠處兩手挺袖管裡頂著北風顫抖。一聲尖叫,驚得鳥雀四起,緊接就傳來女兒哭腔。車伕回身充耳不聞,合法想著回臣相府喝頓好酒,就聽到身先人在吼:“抓住她。”
“女人可冷?”車中人問道。
他笑得邪氣,另有幾分賴痞。阿嫵羞怯,拉過他的寬袖往臉上遮,隨後又謹慎地探出那雙眼,輕聲問:“以後呢?”
“女人上車暖暖,吃些乾糧充饑。”
“女人好麵善,那裡見過你?”
榮灝不消看,也曉得信上所述,他假裝當真默唸,以後提了筆,煞有介事地問:“你想如何回?”
他不像善人,阿嫵麵露懼色,她搖著頭要分開,卻被隻手狠狠地抓住。阿嫵忍不住尖叫,又被捂住了嘴。
阿嫵嘟著嘴,把筆塞他手裡,以後又將收來的信展在他眼皮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