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農的手鬆開了,莫雲飛當場落空均衡,一屁股坐在地上,疼得齜牙咧嘴。老農哈哈大笑:“你小子隨俺!連摔個屁股蹲都這麼像!”
“孫子,”老農戴上扇風的草帽,臉笑成一朵花:“俺是你祖宗啊!”
“Shutup!”莫雲飛發怒道:“你籌算把八個孩子都講一遍嗎?”
老農點頭,高傲道:“我們家就在城北頭,門口有座五柏廟,可好認了!”
洋人?莫雲飛盯著麵前的老農道:“你是清朝人?”
“滾一邊去!”莫雲飛用力扯著褲子,在夢中他的服飾和白日一樣,西裝領結皮鞋,如果不是有皮帶繫著,現在已經被老農拽掉褲子了。
拳頭逐步握緊,一想到阿誰逼迫他叫祖宗的老鬼,莫雲飛就恨到咬牙。一個孤魂野鬼,無憑無據,動動嘴就能當人祖宗嗎?這是在踩踏男人的莊嚴!
老農不知莫雲飛心中所想,還在絮乾脆叨:“咱老莫家七代單傳,連個分支都冇開出來,也是邪門了。孫子,改天選個好日子,我們一塊回新野,好好祭拜先人。求祖宗保佑我們莫家開枝散葉,求祖宗保佑我們莫家繁華昌隆,求祖宗保佑我們莫家大家安康。”
“見鬼!如何還不醒?”莫雲飛一口咬在胳膊上,狠惡的疼痛讓他麵前發黑,但始終冇有醒來。
老農一愣,呐呐道:“你這孩子也太性急了,俺是同治五年元月初六生,屬虎的。死的時候,大抵是光緒三十四年臘月十三,俺記得剛聽到聖上和老佛爺駕崩的第二天,西頭的匪賊進村打劫,見人就殺,阿誰慘啊……”
“你,你能不能說淺顯話?”莫雲飛喘著粗氣道:“大爺,我真聽不懂你在講甚麼。”
不曉得在田埂上走了多久,莫雲飛始終在麥田邊打轉。他肝火攻心,抓起一塊坷垃砸向麥田,背後傳來老農的聲音:“孫子,你想出去嗎?”
“大爺我求你罷休好不好,這褲子送你還不可嗎?”
莫雲飛身材僵住了,一隻苗條白淨的手如幻影般冇入拳頭,悄悄取走緊握的安然鎖。在他背後,蘇夜凝睇著掌心中碧綠的安然鎖,微微一笑:“莫老邁,一百六十年冇見了。”
他一陣惡寒,為這個夢境深感慚愧。老農不竭打量他的胳膊和大腿,嘿嘿直笑。莫雲飛被看得直起雞皮疙瘩,隻好起家離他遠點。他向遠處瞭望,麥田無邊無邊,輕風吹拂,能聞到麥子的香味。這夢境真是逼真,傳聞人在夢裡無所不能,恰好實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