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偲聽罷，一雙鷹凖般的眸子死死地瞪著懷景彥，好似想從他的臉上找出一點兒蛛絲馬跡。但是看了半天，他隻能在懷景彥的眼神裡，讀到落空嫡親的哀慟與無處宣泄的氣憤，以及來不及見母親最後一麵的自責。

除非……

泉氏見她神情哀慼，倒是不肯動，喉頭那股子腥甜壓不住地往外湧：“……你是要氣死我不成？你杵在這裡做甚麼？侍疾的時候你不在，現在我都不成了，你還賴在這兒做甚麼？”

泉瞳玥長如許大，第一次見到自個兒的祖父，泉老太爺——泉付簫。

泉瞳玥聞言，也不知該作何答覆，隻是愣愣地盯著被秋風掃落的枯葉，久久不語：

“我一放手，你在這懷府裡頭非親非故的，誰待見你？你還覺得你是阿誰有姑母護著的表女人嗎？”

“好……都聽姑母的，等您好些了，我便分開。”泉瞳玥怕泉氏太沖動，隻好讓步，說到厥後，已經泣不成聲。

翌日一早，懷家大爺親身喚了兩個仆婦，壓著這個從小長在懷家的外甥女兒分開。

那一夜，泉瞳玥徹夜未眠地守在泉氏的床邊，但是床上的人卻再也冇有醒來。

“玥兒……你夙來最是個聽話的，離暢懷府吧……”泉氏說著說著，見泉瞳玥隻跪在她床邊，那裡有半分離開的意義？

“玥兒在這兒磕個頭。多謝姑父與姑母兩人的哺育之恩，這一去，也不知今後另有冇有見麵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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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泉瞳玥內心悔怨極了，她明曉得姑母病重，卻竟日與劉偲兩個歪纏到一處，如果……如果……

十五天前，劉偲終究放泉瞳玥回了懷府，她甫一進門，第一件事就是奔至泉氏的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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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瞳玥，你想躲開我？連門都冇有，不管是上窮碧落，還是下入鬼域，我毫不會放過你——

“儘早走，明日一早你就給我滾！”泉氏眼角淌著淚，嘴角流著血，內心又急又難受，她就怕這孩子斷念眼，做出些傻事來。

連日來，劉偲在來西北的沿途，幾近是佈下了天羅地網，可泉瞳玥卻好似人間蒸發了普通，冇有留下涓滴陳跡。

“甚麼？”

現在泉老太爺的老婆以及一雙後代業已不在人間，剩下的孫女與外孫，自小不長在自個兒的身邊，也不怎地靠近。

那泉氏撫了撫她的鬢髮，吃力地笑了笑道：“好孩子，你可算返來了，我這幾日老是夢到你，可醒來時，卻又找不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