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上懸著一輪新月,月華如水,既清冷,又柔情。
“你說,我如果不哭了,你就娶我。”
“想起當時候,你也是如許的。”
她行動很輕,幾近感受不到一點疼痛,陸陽可貴有如許舒暢放鬆的一刻,就那麼定定地諦視著她。
容螢歪在他肩頭,望著玉輪,“先前說的話,還記得麼?”
人生老是要留有很多遺憾的,最該當掌控的不是曾經,也不是將來,而是當下。
“……隻是有點累。”
“我們籌議好了見麵之處,他們會去的。”
說狼狽不狼狽,說含混不含混的姿式,叫他不知要如何描述。
陸陽點頭說冇有,他聲音嘶啞,胳膊明顯在輕顫。
他啼笑皆非,口氣中帶了些許無法:“乘人之危,你等我傷好……”
“……”
“臉紅得這麼短長?莫不是病了?”她掌心覆在他額頭。陸陽把她不誠懇的手摁住,“彆鬨了。”
風從耳旁吼怒而過,背後似有甚麼破空而來。
說完有點遺憾,“可惜不能帶走。”
如許的風景,他們也曾在永都縣那間小院裡看過。
“……冇甚麼。”
這人間哪有光陰能夠重來?疇昔的早已疇昔,哪怕重生一回展開的也是新的篇章。
聞言,她愣了下,心頭歡樂不已,忙挑眉湊到他麵前,“都雅吧?做這衣裳可花了很多心機的,陪嫁裡另有套吉服,比這個更都雅。”
兩個無父無母的人,不消拜高堂也不必請親朋老友,隻對著那輪明月,緩緩跪下。當是報答老天爺給的這段情緣,也是承諾此生不離不棄,存亡相伴。
認識到他還受著傷,眼下那些口兒早就凝固,容螢忙放手,“那歇會兒吧。”
“冇,他們不敢傷我。”
透過一層硃紅的輕紗,她的眉眼顯得愈發昏黃,彷彿隔著千山萬水,宿世此生。
“……”
他笑了笑,“那就好。”
耳畔彷彿能聽到大婚當日那些熱烈的炮仗聲,四周都是來道賀的朝中同僚,鼓譟一浪蓋過一浪。
“疇前,你是八抬大轎迎我過門的吧?”容螢在蓋頭下笑吟吟道,“那現在隨便一點好了,算是便宜了那輩子的我。”
是啊。
“如何就鬨了,體貼你呀。”容螢眨眨眼。
“陸陽。”
見他神采是真的慘白,容螢心道玩過甚了,忙去接了點水來喂他。
他把那方蓋頭細心的疊好,當真支出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