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喘了口氣，毫不遊移地拔出箭，一手摟著她，另一手挑起地上的長刀，朝身後一擲。

為首的刀客看了一眼地上的屍身，往前邁了兩步，提刀對準他，“陸陽，真的是你！”

乾脆還活著……

“這雨再下下去，員孃家的婚事又得延後了。”

容螢緊緊抱住他脖頸，驚駭感伸展至滿身。這世上最後一個待她好的人，也要離她而去了……

朝陽初升，日頭冰冷地照下來。容螢看了看街口，又回身去望街角，人潮如水，卻一點也冇有讓她感覺熱烈。

陸陽橫劍在手，冷聲開口，“想曉得的話，下輩子吧。”

容螢靠在陸陽懷裡，前麵的路恍惚不清，貳心跳如舊，健壯的胸膛卻披髮著寒意，有些冰冷。她轉過甚，箭傷就在右邊，鮮血早已打濕了陸陽半邊衣衫，在馬匹的顛簸下，血流不止。

她忙湊上去。

視野已有些恍惚，怠倦如大水般湧上來，三日冇有閤眼，傷處已疼得麻痹，陸陽實在是擋不住睏乏，偏頭昏了疇昔。

此次容螢冇有半分順從，在他探出胳膊之時，順服地伸手去將他脖子摟住，兩人深一腳淺一腳地從這片是非之地分開。

“真覺得錢那麼好騙？張口就來啊，省費心吧！”

陸陽摁住傷處，艱钜地站起家，“本日之事不能留活口，你在這兒等我。”

“此地不宜久留，再行數十裡就能到壽安城，我送你疇昔。”

陸陽握緊劍柄，雙唇抿著，未發一語。

昨夜折騰了一宿，她臉上身上皆是汙泥，瞧著非常狼狽。

容螢揉著眼睛，蹲在他跟前，“他們是端王府的人？”

長夜漫漫，天還不見亮，通身烏黑的駿馬在鎮子口拴著，低頭噗嗤噗嗤打響鼻。

“忙不忙還是由你說了算麼？”對方不客氣道，“要我們幫你？你誰啊，憑甚麼。”

“我曉得。”

“陸、陸陽……”

她尚不知出了甚麼環境，但聽“嗤”的一聲，羽箭從貳心口旁穿過，箭尖帶著血絲，鮮明映入視線。

……

天涯泛出微光時，壽安城的城門開了，他們的馬從門洞中駛過。夏季的淩晨還是暗淡，街上還冇多少行人。風在身側吹拂，陸陽終究踉蹌了一下，從馬背上翻身滾下來。

因為曉得她驚駭屍身，這句話的腔調便格外和順。

“嗯。”

她哭得滿麵淚痕，摸到他的手冰冷一片，忙捧在掌內心給他捂熱，“你醒過來，醒過來好不好？我今後都聽你的話，我再也不向你發脾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