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去蘭陵,快馬加鞭也要五天,一個來回,加上摒擋後事,剛好能趕上正月十八這個絕命之日。
蕪歌並不答他,隻兀自叮嚀著:“他們必定盯死了滑台,你取道北鴻去魏國,就在鴻野之地等著策應哥哥。正月十八過後,快則半個月,慢則一個月,你且等著策應他們。等人齊了,你便帶他們去郯郡,與月媽媽彙合。我在那邊購置了宅子和地盤,充足他們隱姓埋名,半世無憂。”
當時,吊頸的是母親。母親的離世,並非毫無征象的。當時,她怨過父親,因為父親的哀痛裡看不出不測。母親的剛烈彷彿是老夫老妻之間的默契。
心一微微點頭:“官兵圍了潘氏大宅,已有月餘,族裡早有動亂。”他看著蕪歌,目光有些哀慼:“你的母舅被免了族長之職,且有中風之兆。我本想入宅子為他醫治的,但扼守的官兵不允。我怕你等得焦急,隻好回建康與你彙合。”
劉義隆!
蕪歌怔了怔,眼角有些澀,她趕快望向彆處:“你不必如此。你欠徐家的,還到此處也就夠了。”
義隆一向在承明殿等著,從蕪歌入宮那刻比及她出了瑞雪殿。可她彷彿完整冇有要來承明殿的意義,出了瑞雪殿,便徑直踏上了出宮的路。
蕪歌臨時還不想進宮,便宿進了官驛。
而翌日拂曉,天牢的動靜傳來。蕪歌隻感覺天都塌了半邊。
蕪歌自發是個心狠的人。她當真冇去給父親收殮。
蕪歌寂靜地看著他。
芙蓉邇來思慮太重,雙眸深陷,蕉萃不堪。她摟住蕪歌哭出了聲:“活著就好,活著就好。這些日子,我一個親人都冇見到,芷歌,你都不曉得,我有多怕。我好怕啊。”
蕪歌的笑斂了去,聲音很平淡:“徐芷歌死了。阿蕪還活著,今後阿蕪就是哥哥嫂嫂的mm。”
“好。”心一回聲,磕了個頭。
她好恨,真的好恨啊。
蕪歌伸手撫了撫芙蓉的後背:“嫂嫂,徐家現在就剩你我了。你要固執。”
心一是男眷,天然被攔在了宮門外。
四目相對,芙蓉訝在當場。她捂著嘴,眸子睜得滾圓,一臉不成置信。
蕪歌捧著冰冷的白瓷壇,踏上了送葬之旅。
心一說,徐父留了遺言,要化骨為灰,與潘氏合葬。
“你站住!”芙蓉對著她的背影,撥出了聲。她近乎絕望地說道:“你去承明殿求他吧,也許會有轉機的,他一向很惦記你。”
劈麵堵住來路的月白身影,是宿世活在她夢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