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做甚麼?歸去歇著。”徐獻之麵色不悅,口氣卻透著體貼。
沅之再回到床榻前,隻感覺父親的神采和眸色都有些灰敗。
徐喬之怠倦地擰了擰眉心:“太醫說,父親得放心靜養,此事臨時彆讓父親曉得。我入宮一趟,探聽下真假。”
“你想我如何?”拓跋燾問。
徐獻之緊緊地握著。他看著沅之:“如果我徐產業真熬不過此劫,為父隻望能留下一點血脈。你彆怪為父的心狠,如果徐家隻能留下一個男丁,為父但願留下慶兒。”
“三爺,請吧。”前來徐府拿人的,恰是檀道濟的上門半子,京兆尹檀潤年。
文姨娘噙著淚,退到一側,端的是比普通官宦人家的當家主母還要雍容的氣度。
但是,她當真笑不出。她的眼眸裡閃著愧意:“我笑不出來。”
蕪歌的目光還是膠著在心經二字上:“父親,哥哥,另有滿府的人,又該如何?”她抬眸看他,眸中染了淚意,“拓跋燾,你教教我,如何做才氣救他們。”
蕪歌張唇,卻說不出話來。如何幫呢?陳兵滑台嗎?彆說拓跋燾不肯意勞民傷財,即便是當真陳兵,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那小我一定會放人。
沅之和慶之走了疇昔,一人送出了一隻手。
當下,徐湞之就在禦書房麵聖。真是由不得他未幾想。
隻是,任憑她一聲聲高喊,卻無人應她。
三哥徐沅當中毒後,再冇法領兵,此次回建康養傷,便謀了兵部一個不痛不癢的閒差,編輯兵法。這倒與他暮年想要從文的心機,有些符合。因此,他乾勁實足,每天定時去兵部點卯。
父子二人走出府門,登上京兆尹衙門的簡易馬車時,芙蓉正聞訊從宮門趕了返來。
她扭頭,臉上的淚痕未乾,眸子裡卻已無淚:“拓跋燾,你能不能幫幫我?”
沅之也落下淚來:“父親,不會到那一步的。”
“沅之,安排慶兒取道北鴻,去魏國。”
沅之怔住:“父父親?”
蕪歌寂靜地盯著案幾上的那本《心經》。她抬手撫了上去,好久,才道:“派人去滑台嚐嚐。他應當是去找二哥了。”
“父親!”她跪了一夜,站立不穩,卻吃緊拂開丫環婆子,跌跌撞撞地趕往那輛粗陋不堪的馬車。
“帶路吧。”徐獻之淩傲地看一眼檀潤年。
衙門上門拿人,向來都是用囚車,現在能動用一輛馬車,哪怕是粗陋,卻也是給足了司空大人顏麵了。
院子裡,徐沅之沐在夜幕裡,盯著緊閉的房門。九弟出來已經一炷香時候了,眼下的父親,總給他一種不祥的預感,好似是在交代後事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