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來,擺佈逢源的……義隆已道不清還該不該喚她莫姨了。依著義隆的城府心機,不肖袁吳氏再多言,已然猜到了後文。莫氏怕是不止拉攏了張夫人,怕是連二哥的生母孫夫人也在拉攏之列。
她一下下捶打著空中,一句一句罵著“賤人”。臨了,她隻剩一個動機。
阿誰黑衣殺手隻冷瞥她一眼,便回身拜彆,徒留她睡在那張粗陋的硬板床上,和那具方纔落空頭顱的身子共眠。
那就玉石俱焚吧!
“賤人!老賤人生的小賤人!”她一把把捶打著泥地,揚起一片灰塵,眼淚將灰塵俱都糊在她的臉上。她早不是都城保養得宜的貴婦了,不過幾個月的勞作就叫她形如乾枯。夫君和兒孫的離世,更叫她萬念俱灰。
“阿車,為了阿誰毒婦和她的女兒,你捨棄了我,捨棄了我們的豪情。悔怨嗎?”
莫姨聲淚俱下的模樣,義隆至今還影象猶新,端得是姐妹情深。
那張俊朗的臉,曾在無數個夜裡撥動過她的心絃。
“朕冇空聽你講故事。”義隆冷聲打斷她。他斂眸,微沉了目光:“說重點。”
袁吳氏微怔,旋即,她點頭:“罪婦不知。直到老爺故去,淑妃纔派人去蠻地找罪婦。罪婦原覺得,五妹出事時,她就該找罪婦了。嗬,想來,她怕是一早就對此瞭如指掌了。”
“的確是淑妃娘娘叮嚀罪婦來求見皇上的。”袁吳氏到底做過五品誥命,哪怕落魄如此,麵聖卻並不怯場。她迎過天子拷問的目光,衰弱地勾唇,竟笑了笑:“娘娘叮嚀,當年的本相,對皇上要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義隆蹙眉。他預感小幺想要他聽的本相,必定是他不樂意聽的。
是啊。徐獻之多麼城府?當年被水銀一時矇蔽,過後怕是瞭然於心。小幺曉得內幕,不敷為奇。
袁吳氏透著半開的房門,絕望地望著裡頭的君王。她被宮人夾持著,半臥在地上,狼狽至極。
義隆的眸子顫了顫。
袁吳氏的眸光放空得有些悠遠:“皇上,說來,罪婦與您的生母,早故的先太後也算得上是故交。”
滄桑的眸子,眼波微轉看向義隆,袁吳氏苦笑更甚:“先太後也好,莫氏也好,罪婦也好,都是被賣給人牙子換糧的。”
那夜,她嚇得呆愣,驚駭的尖叫都凍在了嗓子眼。
房門才堪堪合上,他再強忍不住,唇角排泄血來。他苦笑,這是第幾次為了阿誰女子嘔血,他竟有些記不清了。
“放她出去。”義隆的聲音極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