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還是個孩子。”蕪歌的目光落在那隻小麪人臉上,又想起阿誰孩子的話。
慶之點頭:“姐姐不該瞞著我,更不該瞞著陛下。”
“五歲認字,七歲習文,十歲通達天下。徐家兒郎,誌在社稷。我雖身有殘疾,卻也不想平生就此庸碌斷送。”慶之說得慷慨動容,“開初改名留在宮裡,確切是為了便利照看二皇子。陛下對我有知遇之恩,我感覺留在禦前,不失為一展平生之誌的獨一體例。”
她感遭到眼角出現潮潤的氣味。她驀地抽開手,撂下車簾,車簾落下那刻,她的淚也落下。
她警戒地挑起車簾,隻見劈麪灰塵飛揚。飛揚的沙塵是一隊馬隊奔馳而來。不是滑台的方向,是郯郡。
蕪歌的麵色由薄怒褪作慘白,微顫的眸光鮮然染了一絲震驚和無措。她移眸,有些心亂地望向北牆一角:“彆說了。”
蕪歌一眼就認出這是禦前總管的二品宮服。她震驚地張了張唇:“慶慶兒?”
“慶兒!”蕪歌撂下車簾,便叮嚀馬車泊車,孔殷地下車。
“姐姐,我曉得,你一定在乎阿誰位子。但二皇子需求母親。”慶之的聲音染了幾分哀慼,“冇有孃的日子,有多難捱,冇人比你我更清楚了。”
慶之來到郯郡,還是穿戴寺人的宮服。藍灰色的袍子,紅色的紗帽。
……
可馬車裡的兩個女子都苦衷重重。
馬車疾奔,一起很顛簸。蕪歌挑起車簾,回望一眼早已恍惚不清的滑台城樓。麻痹的心竟有些疼,此去一彆,便是永久。
“彆天真了。後宮尚且不無能政,更何況寺人?”蕪歌一針見血地試圖幻滅弟弟的幻念,話從口出,又自發殘暴,有些心虛慚愧地垂了瞼。
慶之欣喜地拍了拍姐姐的肩:“外頭冷,姐姐還是進車裡頭。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進城再說。”他的目光超出姐姐,看向呆站在馬車前,早已淚流滿麵的女子。他微微點頭,便斂眸叮嚀:“婉寧,先扶姐姐上車。”
沖弱難捨故鄉。她把阿誰女孩拜托給了徐湛之。
婉寧翻來覆去地回味著方纔他清清冷冷的神采,試圖從裡頭翻尋出一絲不捨和欣喜的意味,倒是不得。
而慶之明顯不懂一個女子的隱痛和痛苦,還在兀自說著:“姐姐,你不在的這段光陰,姐姐在魏國的統統,我都有幫姐姐守著。陛下對姐姐一往情深,這回倒真叫我和月媽媽刮目相看。他雖冇明說,但我看得出,他一向都等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