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的確是罪該萬死。”

殿內，哪怕隔著殿門，相視寂靜的兩人還是聽到了阿誰硌心口的名字。

“不，隆哥哥！”齊媯死命推開彥之，身子衰弱反推得本身有些趔趄地撲倒，紫雲釵也落在了地磚上。她顧不得，一起向著義隆膝行，可走到他跟前卻膽怯地頓住。她仰著頭，手捂著心口，絕望地哭道：“若臣妾早些曉得本相，臣妾隻恨不能那釵子紮的是這兒，那毒啃噬的是這裡。”

茂泰隻感覺一凜，在齊媯邁入殿門那刻，麻著膽量飛速關了殿門。

彥之聞聲回眸，正正撞見她燃焰的目光。他臉上的肌肉因為蝕骨的慚愧，微微顫了顫。

彥之的淚和他的血一樣澎湃。貳心口紮著匕首，深深叩禮：“謝主子不殺之恩。”他昂首，單膝起家，又是一道寒光閃過，濺起一道血光，緊接著是一聲悶哼。

小寺人又是小跑起來。

扮豬吃老虎一貫是齊媯的剛強。她一邊不幸博憐憫，一邊爭光仇敵：“我萬事無不以你為先。哪怕我再恨她，可她是你的人，我從冇想過要狼半夜熱誠她。因為那樣，是熱誠隆哥哥你！可……可……”

到彥之在主子薄怒的諦視下，麵色轉作青白，噗通跪倒，伏手深叩下去：“卑職罪該萬死。錯不在靜妃娘娘，統統都是卑職的錯。”

殿內，三人又是難堪地對峙。

到彥之那雙浮泛的眸子裡翻湧著狂亂的情感，他落淚了。在來覲見之前，他實在就已經想好了結局。在臨死前能再見阿媯一眼，他本感覺這是彼蒼對他的寵遇。可聽聞“熱誠”二字，他才恍覺，這是彼蒼來獎懲他了。

“隆哥哥。”齊媯完整復甦過來了。她恨不能殺了跪著的男人，可眼下，她不能透露半分。一番歇斯底裡的宣泄過後，她隻曉得她必須緊緊抓住夫君的憐憫和舊情，她不甘心就此淪落，她要翻身。

不管是狼人穀還是絕命崖，對於背主之人，自裁已是最大的仁慈。而眼下，他竟然下認識地想饒了他。

跪在她身前的到彥之神采一霎慘白，一個飛撲，在紫雲釵堪堪要紮到皮肉時，一把攥住她的腕：“娘娘！千錯萬錯都是微臣的錯！”

彥之一身血淋淋的，被四個寺人抬動手腳，一起疾走。他身下一滴一滴的血，落在玉白的石磚上，像夏季裡的點點梅紅。

而早已報了必死之心的人，卻另有未結的心願：“卑職隻求皇上莫要遷怒靜妃娘娘，千錯萬錯都是卑職的錯。娘娘中了水銀之毒，已是慘痛。求皇上念在前人之誼和疇昔舊情，救濟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