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誰妖女親身販糧去北地？”齊媯纔不信妖女會為了銀子，而放下奄奄一息的付總和蝕骨的仇恨。

蕪歌又斂了笑，垂眸間有些落寞淒婉：“你必定感覺這是我以退為進的伎倆。當真是你想多了。熟諳這麼多年，你的脾氣，我多少還是體味的，你既然鐵了心要護住你的阿媯，我何必自討敗興把本身送進深宮裡享福？我也冇安北逃出境的心機。開弓冇有轉頭箭。建康有我需求保護的人。”

而蕪歌已經把他想說的話給說了：“彆說我有你的情義，彆說我是甚麼狗屁潘淑妃。阿車，你從冇給過我甚麼。”她點頭，喃喃：“從冇有。之前冇有，現在冇有，將來也不會有。”她硬聲，淚滑落下來：“我是想殺了袁齊媯。我遠不止想殺了她。可我殺不了啊。我和我想保護的人，性命全捏在你手裡，我能奈她何？報酬刀俎，我纔是魚肉。”

蕪歌笑了笑，一雙美眸像種進了陽光：“我覺得我隻在富陽公主府，扮演潘淑清時纔是你的淑妃。”

義隆的手卡在她的臉上，淚水落在指縫，他頭一回感覺淚水是炙燙的。他悵惘地說道：“朕也在想，你我還能如何。如果能夠重來，朕不會去金閣寺劫你，朕會在你十六歲的生辰，停止一場比五年前更昌大的婚禮，朕會燃一夜的煙花，讓建康成一座不夜城，讓天下人都膜拜朕的皇後。”他說著說著，眸底也染了幾分清潤的潮意。

堪堪三字，義隆就掉轉了馬頭，驅著馬走向官道一側的林蔭深處。

蕪歌輕嘲地笑了笑，眸底卻翻湧起淚意來：“若我說，我就是不想親眼看著嫂嫂嚥氣，纔想走呢？”

蕪歌抬眸，哽咽道：“捨棄我的人，是你。再招惹我的人，也是你。柔嫩寡斷，欲斷不竭的人，還是你。你想要的不過是個任你捏圓搓扁，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哪怕是如許，我也應下了。你還想要我如何？”

義隆的麵色褪得慘白。

當蕪歌領著馬隊，浩浩大蕩地出了建康城，連義隆也感覺這是小幺終究沉不住氣，要玩點把戲了。實在，小幺能啞忍到此時，已在義隆料想以外。

“你若不對勁住在公主府，大可跟朕明說。”義隆自發又回到曾經的十年，他疇前也經常用這類啞忍的父老腔調，訓戒阿誰率性的丫頭。

她輕嘲地笑了笑：“現在如許很好，各得其所。皇上想做回幼年時的春夢時，就出宮找我尋歡，想重歸現及時就回宮去當你的天子。你隻用兌現承諾，把齊哥兒認在你的淑妃膝下就好。而我，在天子冇空臨幸的時候，用不著做個深閨怨婦吧？我現在就要北上運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