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纓開門出外,站在廊下,一夜風雨過後,淩晨的氣味格外清冽,因是絕早,放眼出去,滿目所見的六合還浸潤在藍玄色晨光當中,氛圍中蕩著濃濃地雨氣,天雖為大亮放晴,丹纓的表情卻非常歡愉,他負手昂首看天,唇邊忍不住暴露一絲笑意,直覺本日必定是個好氣候。
丹纓如此想,卻不料,小孩子的心是最靈的,成年人耳聞目濡那些光怪陸離,常常被浮華的表相所迷,卻看不到底下的真淳。
床上被褥混亂,紫璃伸直身子,雙手捂著腹部,嘴裡發作聲聲痛哼,丹纓睜大雙眼,心涼如冰,無豔探手把住紫璃的脈,擰眉閉眸諦聽,丹纓趁機抱住紫璃,喚道:“如何了?肚子又疼了麼?”
紫璃閉了雙眸,說睡就睡著了。丹纓見他呼吸綿長沉穩,也放了大半兒心,走開幾步,便看無豔:“紫璃是否無事?”
無豔之前被他俄然擒住,正有些驚詫,見他如此,便道:“你此人,如許過分!”
丹纓掃她一眼,淡淡道:“若非為了紫璃,本王何必如此?”
那知客僧啞口無言,卻還是拿些端方之類的說辭出來喋喋不休,丹纓走上前去,探手握住無豔手腕,冷道:“這是本王的侍女,本王在,她便必須在,如何,貴寺莫非不允麼?”
紫璃道:“多謝姐姐救了我,我現在已經好啦。”說著,便抬起手來,試圖握向無豔的手。
丹纓便道:“我方纔看過了,他仍在睡著,應當是無礙了。”說到這個,才重有些喜形於色,眼望著無豔,正躊躇著要否說句感激之語,卻聽得屋裡一聲悶哼傳出,丹纓尚未反應過來,無豔已經變了神采,緩慢地從丹纓身側躍了出來,丹纓一驚之下,也吃緊跟著入內,門口上兩個保衛見狀,麵麵相覷,此中一個忙去傳沈韓兩位統領。
丹纓本來自是瞧不起無豔的,乃至恨不得“敬而遠之”,但是在雲門洞中,丹纓見地過了無豔隻一顆藥,幾針紮下,便叫紫璃不再叫痛,因而便勉強疏忽她的容顏。
丹纓皺眉,往前走了幾步,便聽得有人道:“按端方寺院是不能收女施主的……方纔入夜一時冇看清……請施主們不要難堪小僧……”
無豔看他擔憂之態,又看看紫璃熟睡之容:“我給他吃的藥,是解毒鎮痛的,起了功效也未可知,或許、或許真……是我多心啦,總而言之,且先過了徹夜,如果無事,就萬事大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