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彬大吃一驚，心中駭然，緩慢轉過身來，揮劍護身，看到的是一雙冰冷的眼眸。

江湖後代江湖老，江湖恩仇江湖了。

劉正風歎了一聲，開口道：“你我肝膽相照，還說這些話乾甚麼……人生莫不有一死，得一知己，死亦無憾。”

劉正風半晌不語，長長歎了口氣，說道：“此輩俗人，安曉得你我以樂律訂交的高情高雅？他們以常情猜度，自是料定你我交友，將大倒黴於五嶽劍派與俠義道。唉，他們不懂，須也怪他們不得。曲大哥，你是大椎穴受傷，震驚了心脈？”

劉正風笑道：“曲大哥剛纔還甚是悲觀，卻又如何固執起來？你我今晚合奏，將這一曲《笑傲江湖》闡揚得淋漓儘致。世上已有過了這一曲，你我已奏過了這一曲，人生於世，夫複何恨？”

王禪抬眼望去，細心打量起曲洋身邊站著的阿誰小女孩。隻見她約莫十三四歲的年紀，穿戴一身翠綠衣衫，皮膚烏黑，一張清秀敬愛麵龐此時卻儘是煞氣。隻聽她狠聲說道：“爺爺，你和劉公公漸漸養好了傷，我們去將嵩山派的暴徒一個個斬儘撲滅，為劉婆婆他們報仇！”

王禪抬眼看著遠處的費彬，眼神漸冷，嵩山十三太保就冇有一個好東西，公然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費彬陰沉森的道：“你這女娃娃說過要將我們嵩山派趕儘撲滅，你這可不是來趕儘撲滅了麼？莫非姓費的袖手任你宰割，還是掉頭逃脫？”

曲洋大笑一聲，開口道：“說得好，不管貴爵將相，樸重邪教，百年以後，均歸黃土，又有甚麼彆離？當時愚兄早已伏在屋頂，本該儘早脫手，隻是猜想賢弟不肯為我之故，與五嶽劍派的故交傷了和藹，又想到愚兄曾為賢弟立下重誓，決不傷害俠義道中人士，是以遲遲不發，又誰知嵩山派為五嶽盟主，動手竟如此暴虐。”

劉正風悄悄一笑，說道：“但你我卻也是以而得再合奏一曲，從今而後，世上再也無此琴簫之音了。”

曲洋點了點頭，開口道：“恰是，嵩山派內功公然短長，冇推測我背上挺受了這一擊，內力所及，竟然將你的心脈也震斷了。早知賢弟也是不免，那一叢黑血神針倒也不必再發了，多傷無辜，於事無補。幸虧針上並冇喂毒。”

隻要有人，就有恩仇，有恩仇，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你如何退出？你又怎能退出？

曲洋一聲長歎，說道：“昔日嵇康臨刑，操琴一曲，感喟《廣陵散》今後絕響。嘿嘿，《廣陵散》縱情精美，又怎及得上我們這一曲《笑傲江湖》？隻是當年嵇康的表情，卻也和你我普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