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林墨的喉結動了動，後背緊貼的樹乾正排泄腥臭黏液。三年前的影象俄然新鮮起來：阿誰總替雜役弟子擋下懲罰的陸師兄，會在晨練時偷偷塞給他靈果的陸師兄，在墜崖前夕還笑著說要教他禦劍的陸師兄...現在卻像具披著人皮的傀儡，瞳孔深處泛著蛛網般的血絲。

"叮——"

"咳咳..."

劍鳴破空而至，蘇雨薇的軟劍纏住他手腕。少女足尖點在浮萍上，發間插著的辟毒簪正收回鋒利蜂鳴："你身上有血煞宗的腐心草味道，這類毒隻要打仗度日屍纔會感染。"她劍鋒下壓半寸，林墨腕間立即現出血線，"解釋清楚，不然我有權將你當場處決。"

帶笑的男聲在身後響起時，林墨袖中的驅瘴符已經燃起。青煙在潮濕的氛圍中扭曲成詭異的蛇形，映出來人玄色勁裝上銀線繡的流雲紋——那是內門弟子纔有資格穿的雲錦緞，隻是本該潔白如月的銀線，現在卻泛著屍骨般的慘白。

"當年你連引氣入體都做不到。"陸長風屈指彈劍，劍身震出的嗡鳴驚起漫天毒蛾，"現在卻能看破我的斂息術，看來那老東西當真把壓箱底的工夫傳給你了？"

林墨翻身墜入池沼的頃刻，腥臭的泥漿中俄然伸出數十隻白骨手掌。腐屍特有的甜膩氣味直沖鼻腔，他冒死揮動四肢，卻發明那些骸骨正順著腳踝往上攀爬。懷中的鈴鐺收回瀕死般的哀鳴，裂縫中迸發的金光將白骨灼成齏粉。

陸長風站在三丈外的樹杈上，左手隨便把玩著淬毒短劍，劍柄鑲嵌的骷髏眼眶裡跳動著幽綠鬼火。更令林墨心驚的是對方頭頂的氣運光柱：烏黑如墨的柱體上占有著赤色藤蔓，頂端綻放的猩紅蓮花正在不竭噴吐黑霧——這是《觀運訣》裡記錄的"血蓮噬運"，唯有修煉邪功至金丹期纔會閃現的惡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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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喀嚓——"

西南邊三十步外的泥潭俄然冒出一串氣泡，一隻通體烏黑的蟾蜍躍出水麵，鼓脹的眼球竟泛著金屬光芒。它背上凸起的毒腺噴出淡紫色霧氣，沾到的蘆葦刹時化作一灘黑水。林墨屏住呼吸，看著那抹金色光柱在毒霧中若隱若現——千年血靈芝就在那邊，但光柱中纏繞的赤色絲線正像活物般爬動。

林墨蹲在池沼邊沿的榕樹上，樹皮粗糙的紋路硌得膝蓋生疼。這棵古樹早已被毒瘴腐蝕得臉孔全非，本該翠綠的葉片伸直成茶青色的小爪，枝椏間垂落的藤蔓不竭滴落乳紅色汁液，在空中腐蝕出蜂窩狀的坑洞。他指尖撚著片枯葉，葉片大要精密的孔洞像被千萬隻毒蟻啃噬過，邊沿泛著的靛藍色讓他想起丹房那些炸爐弟子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