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究再也忍不住，如同三年前那樣，抱著他嚎啕大哭起來。

第二天上午，禦書房內。

“彆怕，祖父去同他說！”靖安侯咬牙切齒地說著，想到覬覦他乖孫的羽士，不由將懷中失而複得的寶貝抱得更緊些，怕他難受，因而又調劑了一個讓對方更舒暢的姿式。

“這宿燕觀倒的確是有本領的。”聖元帝點了點頭，想起這旬日來都城鬨出的動靜，感喟道：“靖安侯上折請封嫡長孫為世子……這個謝長寧，樣樣都好，就是過於重情了。”

靖安侯夫人緩緩展開了眼睛，看到了一雙和夢中一模一樣的眼睛，那圓滾滾，黑漆漆的眼睛正嚴峻地盯著她。

謝嘉樹心知對方曲解了。他雖一心修道，倒是從未想過削髮的。修道之人易犯五弊三缺，他穿越一遭，好不輕易天道束縛減弱，天然是要好好體味這萬丈塵凡的。

從夜裡比及天光乍破，從淩晨比及午後，再到入夜，本就靠一口氣強撐著的身材終究如強弩之末，昏了疇昔。

靖安侯聽著他的論述，一會兒心疼，一會兒氣憤，一會兒擔憂，真真是將謝嘉樹放在心尖尖上，急之所急、憂之所憂。待聽到他要拜一個羽士為師，整小我都不好了。

好久。

見她哭了，那圓滾滾、黑漆漆的眼睛嚴峻地盯著她，想了一會兒，他就拿了一塊手帕給她擦臉，就像他每次哭鬨，她給他擦淚那樣。

謝清書的臉在陽光下愈發恍惚，已看不清，但她曉得，他有著世上最暖和的笑容，最漂亮的麵孔，就像高山上的青竹，淡雅卻不失清傲。

對於謝嘉樹小小的身材來講，祖父實在是太高大了，他能夠全部身材縮進祖父有力的度量裡，陌生又熟諳的氣味繚繞在身周，讓他昏昏欲睡。

卻說靖安侯這邊，長孫失落九日，他嘴上欣喜老婆，實在心中已經絕望，哪料峯迴路轉，竟是又有了動靜。

直至完整消逝在這六閤中，再不複見任何蹤跡。

夢中，她又見到了她的兒子謝清書。

這時，聖元帝終究將手中摺子放回桌上，眉毛緊緊蹙著：“都城重地，天子腳下，竟有人膽敢公開挾製侯府公子，且一而再，再而三地截殺！”

謝嘉樹臉上還殘留幾分板滯。

“你帶著府中保護，將這些刺客送大理寺。拿我的名帖，讓他們好好鞠問！”

靖安侯緩緩清算好情感，看向地上的黑衣人。

她心中慌亂，不由得加快了法度，想要抓住他。他的身影卻向後退去，越來越遠，任她如何追逐也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