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愈點了點頭:“恰是。”
她喊他,“表哥”
她愣了一瞬,才問道:“父親去哪了?”
“你為甚麼感喟?”
可也不過這一會,她便低垂著臉,避開了那一雙清潤帶笑的眼。
玉輪高懸於天,沿路燈火隨風搖擺,把這一條路吹得一晃一晃的。
程宜一怔:“徐先生?但是那位徐子夷徐先生?”
程愈從袖中取出一個油紙包,遞到了王昉的麵前:“你最愛吃的桂花糕,可惜已經涼了。”
王珵返來的時候,已是戌時一刻了。
甚麼不一樣?
王昉看著那油紙包,又看著他,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
母親說得這些,她實在早已記不清楚了,那與她來講,不過是一段悠遠而恍惚的影象罷了。
可王昉曉得他,倒是因為元康十二年,他寫了一篇“天子有為,寺人當政”...而被錦衣衛誅殺。
王昉便笑了,她放下簾子,走了出去:“您又不是不曉得父親,他就這麼一個心頭好...”
程愈的麵上還是掛著如三月東風的笑:“多謝表妹...”
他說這話的時候,一雙清潤的眼滑過阿誰還是半垂著臉、身穿胭脂紅上襖的小女人...
她這顆心,在聽到這熟諳的聲音後,竟忍不住“撲通撲通”跳了起來...像是一個不知世事的閨中女人普通。
程宜剛想說話。
他悄悄笑了下,安靜的麵龐在這月色與燈火的輝映下,更加多了幾分出塵味:“我在等你。”
他是喜好的。
她揭開了茶蓋,熱氣劈麵...
他本日得了一副好畫,正想好好研討一回,一見程愈在此處,便更加歡暢了:“景雲來了,恰好本日我得了一副好畫,不若景雲幫我好生看看?”
王昉打簾出去的時候,燈火通亮的室內便隻要程宜一人...
王昉不敢看程愈,隻是與他又屈上一禮,便坐到了程宜身邊的位置,握著青黛新上的茶,低垂著眼漸漸喝著。
王昉握著茶盞的手一頓,她是曉得這小我的,那是一個真正的天縱之才。他未至弱冠便已金榜落款,三入仕三棄仕,棄繁華覆命,如閒雲野鶴,廣遊天下...
她微微屈下了身子,禮節殷勤、姿勢端莊,在腦中的影象翩躚而過中——
王昉還未曾明白,便看到程愈又走近了一步...
他說到這,看向王衍,便又說了句:“阿衍也很短長,族學中的幾位先生常誇獎他,便連祖父也曾說阿衍敏學聰慧。”
程愈也起了身,與她拱手作揖,還上一禮:“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