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 氣候倏然涼了下來。水池中,本來盛放的荷花都已枯萎, 蓮蓬也一個個聾拉著腦袋,仿若風侵霜染、簡影殘妝的遲暮美人。水中還飄著衰黃的荷葉, 一片片積在一起, 舉目一望, 蕭瑟之感頓生。
實在當年二夫人定下這位新媳婦的時候,老夫人是不太對勁的,一向說:“盛京這麼多王謝閨秀你不要,非要一個商戶人野生出來的,如何配得上征哥兒?”
又過了幾天,新嫁娘曹氏就入府了。
二夫人看了眼她麵前的筆墨紙張,當下也明白過來,“錦姐兒是想畫畫吧?真不巧,征哥兒再有十來天就要結婚了,人家新嫁娘進門,瞥見一池子的殘花敗葉內心不免不痛快,再說,這風景式微,瞧著也不喜慶。嬸嬸就想著,把花房的碗蓮移栽一些出來,活力勃勃的瞧著都雅。”
宋如錦不知所措,“二嬸嬸……”
宋如錦便見機地不再多問了。
母親是本朝的壽陽長公主,向來是以皇族的禮節端方教誨她的。
宋如錦點了點頭。
老夫人見她果斷,無可何如,也不再乾與了。
到底新婚伉儷,哪有隔夜的仇?宋征見老婆認錯,也檢驗了本身,偶爾還樂意讀幾卷四書五經。一時皆大歡樂。
劉氏心中對勁,嘴上卻還謙善,“可巧罷了。對了,她房裡的疏影快十八歲了吧?”
“夫人可彆這麼說,二女人聰明著呢!孫先生前幾日不還誇二女人畫的秋菊可謂上品嗎?”
疏影領命去了。帶了一應作畫的器具過來,還喚來幾個小廝抬來一張桌子,遵循宋如錦的唆使臨水放著。
曹氏見勢不對,也情願做小伏低,連連說本身出世商戶見地少,溫聲好語地把宋征哄好了。
“看夠了?”曹氏挑了下眉毛,“都歸去吧。”
他二人喁喁說著私語, 偶爾目光撞在一起相視而笑,金童玉女普通。在場一眾帶了閨女的婦人看在眼裡, 心中便有些遺憾。靖西王世子夫人的頭銜, 怕是要落在忠勤侯府了。
三個女人本還想再鬨騰一會兒,聽了這話倒不美意義多留,各自默不出聲地回了本身屋子。
幾天後,宋如錦再路過水池的時候,果然瞥見那些殘敗的荷花蓮葉都被撈走了,取而代之的是花房經心培養的碗蓮,小小的一盞。綠油油的圓葉浮在水麵上,或粉或紅的小蓮花頂風顫抖,相映成趣。
“你再胡說我就活力了啊!”疏影佯裝慍惱,“周嬤嬤是想把我配了人,不過我冇承諾,我說我還想多陪女人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