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擱下盛粥的瓷碗,粉彩碗底碰下水楠木桌麵, 收回悄悄的響聲, “閨女伕役郎, 人好,能待她好,纔是第一要緊,家世哪有那麼首要?”
她說話的時候,目光一向在陳姨娘和宋衡兩人之間轉悠,末端輕視地移開眼,像在看一對跳梁小醜。
她的神采並不算謙虛,乃至有些對勁,彷彿一隻高傲的孔雀。
曹氏歡樂道:“感謝娘。”
“冇甚麼但是。”老夫人也不喝粥了,轉過身來經驗宋懷遠,“我看你就是痰迷了心竅,一心想著官運亨通飛黃騰達,本身閨女過得好不好都不放在心上。”
宋如錦就不說話了。她每天賴床晚起不想來上閨學,冇想到世上另有人情願主動讀書。
劉氏就等著老夫人提這事兒呢, 立馬笑吟吟道:“我一早給錦姐兒相看好了, 靖西王府的世子爺和她一塊兒玩著長大,品德家教都好, 將來必定不會孤負錦姐兒。”
不過二夫人歸去以後,就忍不住排暄起來,“幾個女人上閨學,你跟去湊甚麼熱烈?”
老夫人一錘定音,“行了,我們家錦姐兒就定給靖西王府了。等年節過了就跟他們王妃說一聲。好兒郎,是要搶的。你不動手,就要被彆人挑走了!”
宋如雲緊接著道:“大嫂可彆這麼說,讀書識字明禮,本是功德,大家都是學得的。”
老夫人笑嗔:“你看看你,都是有兒媳婦的人了,另有這麼多歪心機。”說著給二夫人夾了一筷子青菜,“從速吃!看吃能不能堵住你的嘴!”
曹氏手上還捧著一本書,聞言莞爾,“長日無聊,總想找點事做。傳聞雲姐兒在這兒讀書,就厚著臉皮跟來一起學。”
劉氏勾著嘴角輕笑出聲,怕被老夫人聞聲,趕緊咳了一聲粉飾。
朝中眾臣不免民氣浮動。陛下身材病癒、親身措置政事、召回京郊理佛的六皇子,這幾件事連在一起,如何看都像在醞釀一場風波。
早晨,闔家高低拚了張大圓桌,坐在一起用飯,宋如錦挨著劉氏坐下,順口道:“明天上閨學,大嫂嫂也來了,還說要和我們一起讀書。”
世人哄但是笑,場麵一時融融睦睦。
疏影也上前湊趣:“大女人穿得甚麼料子?瞧著真光鮮,就跟彩霞罩在身上似的。”
疏影替宋如錦解下披風,又聽曹氏道:“快拿歸去放到爐子跟前烤烤,這麼好的衣裳,沾了水就反麵緩了。”
“你也彆想著跟錦姐兒比,她是嫡女人,親姐姐又嫁給了太子,好東西不曉得見過多少。再說了,她娘又主持中饋,短著誰也不會短著她。”二夫人拍了拍肩上曹氏的手,朝閣房努了努嘴,“你去裡間找一隻赤棕色的樟木箱子,裡頭有一件白狐狸毛長披風,氣候冷,你拿去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