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坐者不管門派種族，皆為修真之人，大多習得了辟穀佩服之術。本日飲宴固然隻是走個情勢, 但酒水糕點畢竟乾係到雲蒼的顏麵, 還是不容草率。

“……”

他正想要換個角度，卻見一名雲蒼弟子繞上高台，躬身向鳳章君低語了幾句。鳳章君點了點頭，旋即離席而去。

練朱弦從未曾參與中原宴飲，但五仙教在南詔備受尊崇, 他也伴隨教主列席過很多宮廷接待。隻不過在南詔, 他是高朋；而在這裡, 隻能敬陪末座。

並非是練朱弦成心偷聽，隻是修真之人五感鋒利，而周遭又過於喧鬨。

第二個妖怪恥笑道：“你不幸他？瞧瞧你剛纔那狗德行！明顯離他另有一丈遠，就怕得連口大氣都不敢出！”

練朱弦一凜。

豐神俊雅、氣勢凜然。

“中間這是做甚麼。”

隻見南麵平台外，紅日西斜，映在翻湧雲海之上，放開萬丈金光。又有很多伶仃的小雲朵被山風掀起，塑出似人非人形狀，如同真神踏浪顯聖、金仙乘風下凡。

然後他的腦海裡俄然蹦出了一個動機：本來這就是鳳章君現在的聲音，倒是比疇前沉穩渾厚很多。

他這一番騷話，引來一片不懷美意的笑聲。乃至另有一個妖怪大放厥詞：“我就說五仙教如何派了這麼個盛裝打扮的妖精過來，難不成是想給我們雲蒼的這個君、阿誰主的，生個胖娃娃？”

美意？彷彿也冇多少美意。安寧，我看也安寧不了多久――練朱弦暗自腹誹，但大要上卻暖和安靜。

酬酢過後便是飲宴。與世俗酒菜近似, 席間有樂工吹奏、歌伎跳舞掃興。

當練朱弦籌辦推開殿門往裡走的時候，他又聞聲鄰座那幾個小妖在會商他了。因為當事人不在場，它們乃至不需求節製聲量。

―――――――――――――

落日西下之時，數十位雲蒼弟子受命將前廊下那近百餘隔扇門十足翻開。

走著走著，他俄然發覺有人說話。

見他順服，鳳章君也冇有更多話要說，回身籌辦拜彆。

鳳章君腳步一滯，卻並未停駐，隻留下了一句話。

雲蒼夙來崇拜玉清真王。相傳，真王於夜晚戌時三刻飛昇成聖，拜祭以及靈脩典禮便也定在夜間停止。

不久前還端坐高台之上的男人，現在就鵠立在他麵前。

鳳章君低垂著眼眸看了小魚兒一陣，臉上冷冰冰的，看不出甚麼情感。

他又往前走了幾步，便瞥見鳳章君與幾名雲蒼弟子站在不遠處的石橋畔，彷彿正在商討著飲宴以後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