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泛黃的竹簡斜插在《漢宮舊儀》和《洛陽地誌》之間,邊沿焦黑如被火舌舔舐過。董卓蹲下身,指尖剛觸到竹簡裂紋,耳畔驀地響起金戈鐵馬之聲。他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抽,竹簡“哢”地裂開半寸,暴露內裡暗褐色的帛書。
整座圖書館開端震顫,頂燈炸裂的玻璃碴如暴雨傾瀉;書架轟然傾倒,文籍暴雨般砸落。董卓踉蹌後退,帛書卻如烙鐵黏在掌心。赤色篆文浮空而起,如波折纏身,刺痛感直鑽顱腔。他麵前一黑,認識墜入深淵——
“頓時回。”順手回完動靜,董卓起家清算書包。餘光掃過書架角落時,俄然頓住。
深夜時分,萬籟俱寂,圖書館內一片喧鬨。頭頂上方的燈光披髮著慘白的光芒,彷彿將全部空間都覆蓋在了一層暖色彩當中。
影象如潮流灌入顱腔。
董卓坐在桌前,眉頭緊蹙,一隻手不斷地揉著本身那酸脹難耐的太陽穴。在他的麵前,一本厚重的《後漢書》正悄悄地攤開著,書中的頁麵已經被各種色彩的熒光筆塗抹得班駁不堪,而在冊頁的邊沿處,則密密麻麻地寫滿了他的講明。這些講明如同一條條小蟲般蜿蜒匍匐,此中一句格外惹人諦視:“寺人亂政,外戚奪權……董仲穎不過順勢而為,何錯之有?”他看著這句話,嘴角微微上揚,暴露一絲嘲笑,手中握著的鋼筆也隨之用力一劃,鋒利的筆尖刹時就劃破了脆弱的紙張。
“報——!”
“中平六年,熒惑守心。涼州董氏,當承紫微……”
“將軍?”他低頭看向水中倒影。銅鑒裡映出一張虯髯橫生的臉,額角刀疤斜入鬢髮,玄鐵劄甲壓著猩紅披風。
車簾被暴風掀起,董卓瞥見遠處山隘騰起的烽火。宿世講堂上的輿圖在腦海鋪展:此地當為望垣陘,史乘記錄董卓在此遭羌人圍困,斷糧三月……
親兵領命而去時,他按住突突跳動的太陽穴。
一騎絕塵而來,頓時標兵肩插羽箭:“火線峽穀有伏兵!韓遂的羌騎截了糧道!”
讖緯殘卷,飛熊軍,另有腦海中多出的《六韜》殘篇……這局棋,他要替史乘裡的董仲穎,換個下法。
就在這時,一陣輕微的震驚突破了這份安好。董卓低頭看去,隻見放在桌上的手機螢幕亮起,上麵顯現出一條來自室友王瘦子的動靜:“老董,你還在古籍庫泡著呢?辦理員要鎖門啦!”他有些不耐煩地瞥了一眼腕錶,時針剛好指向十一點半。
他攥緊車軾,掌心帛書殘紋模糊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