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百豪門士子跪在帝陵前吹奏《黍離》，樂律與焦尾琴的殺伐之音在空中相撞。董卓俄然扯斷三根琴絃，腕血潑在琴身貪吃紋上："；本將最煩哭喪！"；音爆掀翻陵前石獸，學子們的陶塤接連炸膛，碎瓷片嵌入喉管，將悲鳴扼成血沫。

當第一縷陽光照在太極殿廢墟上時，賈詡在焦屍堆中翻出半塊玉玨。玨身裂紋指向渤海方向，那邊模糊傳來管絃新聲——袁紹的思召劍正在為"；討董大典"；鑄鐘，而鐘胚的模具，鮮明是劉協的顱骨。

銅雀台的殘垣在暮色中投下鋸齒狀的暗影，董卓盤坐焦尾琴前，五指抹過琴絃的頃刻，弦上凝著的冰碴簌簌而落。琴身雕著的貪吃紋出現血光，映得階下三百玄甲騎瞳孔收縮——他們盔甲裂縫裡還卡著昨日暴民擲來的碎骨。

混亂中，董白伸直在未央宮地窖。小丫頭用糖稀在冰牆上畫著連環畫：操琴的董卓被螞蟻啃成白骨，蟻群構成"；民氣"；二字。當她蘸著冰渣寫下"；水能覆舟"；時，整座地窖俄然震顫，冰牆裂縫中排泄黑血——那血遇氣即燃，將糖稀小人燒成焦炭。

"；雕蟲小技。"；

"；將軍真要彈《廣陵散》？"；賈詡陰惻惻的嗓音從龜裂的丹墀下飄來，"；嵇康臨刑奏此曲，可不是吉兆。"；

太學廢墟深處，荀彧的白衣被血漬染成赭色。他跪坐在《熹平石經》的殘碑前，指尖蘸著硃砂在竹簡上疾書："；董賊以樂律亂民氣智，當以塤篪相抗......"；俄然一陣刺耳的變徵調刺入耳膜，竹簡上的筆跡竟扭曲成"；臣服"；二字。

五更時分，北邙山傳來塤聲。

船頭架著的三十架編鐘隨波閒逛，樂工敲擊的《破陣樂》與焦尾琴音絞作一團。董卓扯開星紋鎧，霸星紋鬨動玉璽紫氣灌入琴身，七絃齊斷的頃刻，編鐘陣中爆出刺目白光——鐘內藏的並非銅錘，而是三百名被毒啞的皇室樂工，他們的喉管在共振中炸裂，血霧染紅了洛水。

半夜，曹操的兵艦鬥艦呈現在洛水。

暗影中轉出個抱阮的青衫文士，竟是三日前被亂石砸死的太樂令。他脖頸處的縫線跟著說話聲排泄血珠，手中《樂經》殘卷泛著屍臭："；董太師要我傳話，徹夜子時若聽不到《鹿鳴》雅音，他就把潁川學子編成骨笛。"；

董卓俄然十指扣弦，焦尾琴爆出裂帛之音。音波裹著玉璽紫氣盪開，銅鏡陣回聲炸成齏粉。衝在最前的暴民俄然捧首哀嚎，指甲深深摳進眼眶，竟從本身顱骨裡抓出白花花的腦漿往嘴裡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