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頭似蹙非蹙,模態似嗔似喜,被子下滑,暴露本應是櫻色的少女小唇,也像塗上丹寇,微微伸開吐出的都是盎然的蘭麝芳息。
“…………嗯。”
“………………”
好久好久,直到這邊在昏暗裡的氣味垂垂陡峭,翻動被蓋的聲音也漸漸伸展,彷彿深淵的深處,才悄悄傳來一聲感喟般認命的迴應。
“………………嗯。”
此次的停頓特彆長,少女也尤其耐煩地等著,她仍然不敢把頭從被子裡伸出來,隻是悄悄地翻開了一道小口,耳朵彷彿能聞聲那邊,那邊有一個讓人放心的度量。好久以後,這幾近不成聞的輕微應對,才傳了返來,因而她滿足地微淺笑。
隻看漲得通紅的麵龐,天然能夠這麼說,但那雙水潤撲閃睫毛、暗浮波紋的雙翦,在暗淡溫和的微黃光帶下,如同夜河裡悄悄搖擺的蓮花燈,飽漲著滿滿一苞的羞不成抑,固然並不刺目,又怎能讓人忽視?
“婉婷明天……英勇嗎?”
很久。
泄氣了好久的聲帶,彷彿負荷過載,乾巴巴的詞不成句,他的臉上乾扯出笑來,想要拍拍被子安撫,一下又收了歸去,彷彿是怕一不謹慎碰壞般,拘束的行動極其少見地寬裕。
“…………我在。”
“那你如何不誇誇我?”
幸虧李婉婷並不是嬌羞的被扯開紅蓋頭的新婦,固然被蓋覆在頭上像極了那一幕,她卻顯得更加羞怯。目光上移,強忍著羞怯跟哥哥對了一眼,發覺到他直直的目光,彷彿觸手碰到了滾燙的熱湯,“呀”地輕叫一聲,忙又把被蓋覆在頭上,翻滾上榻小腦袋往裡鑽,再也不肯出來了。
氛圍中滿盈著一股醉人的氤氳,彷彿釀了很多年,終究啟封的陳年女兒紅。
“啊……如何這麼久……吵醒你了嗎?”
房間裡的時候彷彿頃刻間停止,隻要昏黃暗淡又溫和的燈光下浮塵遊動,月光在落地窗下的地板上寸寸推移。
“還不睡覺,乾甚麼呢。就算是放假,也彆太對勁失色。”
少女的心性畢竟要活潑很多,黑暗裡看不見她的巧笑倩兮,聲音裡的嫣然卻彷彿冷傲了暗中。
“啊……”
明天還要夙起送王母上回深圳的飛機,不能再這麼乾耗著了,張徹定了定神,回身回屋,合上了落地窗,月光固然還透著玻璃照在地板上,但畢竟冇那麼冷了。室內暗淡著溫和的黃色燈光,在床頭櫃的方形燈櫃上暗香浮動,陣陣催人入眠。
瑩瑩如玉粒的小腳指在空中虛點,甚麼都冇有觸到,她不肯說下去了,想了想,又把被子死死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