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循山東人的風俗，大年月朔夙起就要給各家的長輩去叩首，我也不例外，起了個大早跟著我爸去給我二大爺叩首，那天的氣候有點陰沉。爸爸牽著我的手來到二大爺家，一進門，我就按爸爸教的朝屋子裡喊：“二大爺在家嗎？我給您叩首來了！”

我二大爺倒是挺沉得住氣，畢竟是見過大世麵的人，年青的時候當過兵，去過瀋陽，我二大娘一叫喊，二大爺神采固然也變了，但還是朝我二大娘喊道：“傻老孃們，瞎叫喊個啥？”

我很喜好畫畫，因為冇人信賴我說的話，我就畫下來給他們看，可我冇想到，自從他們看到我畫出來的這些人後，甭管是大人小孩都把我當作了怪物，對我敬而遠之，那真是有多闊彆多遠，以是我很孤傲。

我二大爺腿都軟了，磕磕絆絆的起來裡屋找黃紙，我爸拉著我大步出了門，可我們一走，奶奶飄的一下跟了上來，一向在我身邊，我獵奇的去看，就見她的嘴一向張張合合的，彷彿在跟我說話，我卻聽不到半點聲音。

盤子裡的糖果，瓜子，花生，凍梨……老太太隻要看上了阿誰，低下頭鼻子一吸，阿誰東西的就脫了皮一樣俄然跳到老太太鼻子底下，實在就是朦朦昏黃朧的形狀，然後化作一道青煙鑽進老太太鼻子裡，我看的是相稱奇怪，從未見過有人如許吃東西的，指著炕上的小木桌對我二大爺道：“二大爺，你家炕頭上的老太太吃東西為啥是用鼻子吸的，不消嘴吃啊？”

一昂首，奶奶也正盯著我看，她對我比我對她更感興趣，一臉的褶子，笑的卻很慈愛，從她那黑布的棉襖兜裡裡抓除一把五顏六色的糖果，飄忽了下，到了我身邊，一臉慈愛的從手裡拿顆糖果的形狀要給我吃。

村莊裡的人都用一種特彆古怪的眼神看著我，也是就刹時的工夫，大人小孩，都跟踩了地雷似的，全都躲我遠遠的，有的抱起孩子就跑，我模糊聽到有人嘟囔：“老薛家的孩子真邪性，這大過年的，又看著死人了，真倒黴，從速離他遠點……”

最早有反應的不是我二大爺，而是我二大媽，她離炕頭比來，剛妙手伸到盤子上給我抓了把糖，聽到我指著她身邊喊出這麼一句話，頓時嗷……的一聲就跳了起來，那模樣像是踩了貓尾巴，一張臉刹時變得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