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惟如見她半晌不吱聲,若非簾幔上照出她的影子,他乃至覺得那邊站著的是一具空架子,女人生性敏感,一點點的引子就能讓她慌了神,他不依不饒道:“退一萬步來講,就算公主能和他出了禁宮,能走得出大郢麼?廠私有多少仇家,本王未幾說,想必公主內心也稀有,冇了東廠的庇護,誰還會道他一聲督主?事情不必操之過急,眼下的難關疇昔了,今後冇準就柳暗花瞭然呢。”
他怕陸淵一時昏了頭,放手半道兒帶她走了,那他的承諾還到哪兒去尋?
高宏才非常對勁,一身大紅飛魚袍,束鸞帶、佩繡春刀和牙牌,做足了氣度,鮮衣怒馬的華服下到底是如何的一副皮郛,世人不得而知。
病嬌站在她身後,低頭憋著笑,心道這小兩口兒還真是有唱有和的,她家主子可受不得一點兒氣,那高宏纔想給主子氣兒受,還真是打錯了算盤!
“公首要寢息了麼?本王是不是打攪公主清修了?”
定了放心神,曉得他已經清楚她的身份,話說她這條命還是他救的呢,固然不那麼光彩,可到底也是究竟,唔了聲道:“這麼晚了,王爺是有甚麼事同衛辭說麼?衛辭是個婦道人家,不會說話,有事就等廠臣明兒個來再說吧。”
“擇日不如撞日,既然批示使大人來了,這頭就都交給他了,咱家也好鬆快鬆快,郢都那頭也很多事兒急著摒擋,就明兒出發吧。”
她內心說不出是甚麼滋味,那一句‘一同赴死的不是愛’,一向在腦海裡閒逛。一時髦上頭,感覺生生世世在一起纔好,先前總想著和他一起遠走高飛,甘願逃亡天涯也在所不吝,可真逼真切想下來,亡了命,還如何天涯相守?
衛辭見狀,忙退回裡間,隔著簾幔翻眼皮,內心納罕,明知故問,都這會子了,還跑到她的屋裡像甚麼!
這叫甚麼話?敢情是來拆散的,她本來冇想同他磨耗,可就算是耗子急了也咬貓,衝口就道:“王爺這是何意?”這些天來,想必貳心中早就稀有,如何?在廠臣那頭工夫還冇下足麼,還專門半夜跑到她這兒來苦口婆心做說客?
她不曉得燕惟如這個時候來她這裡做甚麼?大半夜的來談天麼,嗬!總歸是冇安美意,在她眼裡,他就是好人,壯著膽量憾聲道:“王爺說完了麼?衛辭身子有些乏了,若無事的話,就請先回吧。”
月色撩人,長亭廊下, 燕惟如站在後配房外, 屋裡頭燈火亮堂, 估摸著來了精力。梨花木門虛掩著,還是能聽清裡頭窸窸窣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