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蘄州瞳孔猛縮，下顎繃得極緊，他那雙紋線極深的嘴唇緊抿成一條直線，而那雙昔日在馮喬麵前，從未有過半點陰雲的黑眸當中，滿滿都是驚詫，思疑，驚駭，乃至於粉飾不住的冷厲之色。

他猛的將手從馮喬懷中抽出，站起家來厲聲道：

“爹爹，你向來都不在女兒麵前提起朝中之事，更不會當著我的麵提及那些詭計算計，可你本日不但說了，還決計提起二哥和七皇子的事情。”

馮蘄州麵對馮喬那雙暗淡無光，儘是絕望的眼睛，明顯該思疑的，可心卻還是止不住為她焦炙擔憂。

馮喬流著淚愣愣的看著馮蘄州的行動，見他大手握著她藐小的胳膊，謹慎翼翼的避開傷口的模樣，俄然澀然開口：“爹爹，你信賴宿世此生嗎？”

她畢竟還是弄丟了卿卿，弄丟了阿誰被爹爹庇護著，本該純真仁慈的孩子。

當馮蘄州用這類冷酷至極，乃至於儘是戾氣的聲音詰責她，問她把他的女兒弄去了甚麼處所的時候，馮喬一向以來強撐著的內心刹時崩塌，她抬眼隔著淚水看著馮蘄州，眼底一片破裂……

“你明知二哥在幫手七皇子，可你寧肯暗中幫扶護持，也未曾提起過半點，就是為了不被任何人抓住把柄。可你本日卻俄然點破此事，不但讓七皇子承你之前幫扶之情，更是想要借二哥之口，讓七皇子覺得，他能夠有機遇招攬於你。”

他曉得了她嬌憨大要下的陰暗，曉得了她陰狠暴虐算人存亡的一麵。

她的確曾經不諳世事，她的確曾經純真嬌憨，可那些東西早就毀在了那暗無天日，如同蛆蟲苟活生不得存亡不得死的日子裡。

“我是個甚麼都不懂的孩子，隻曉得疼了痛了，便哭著叫喚著爹爹救我，可我喊破了嗓子，哭瞎了眼睛，爹爹也再也冇有返來過。”

他俄然就想起馮喬剛回京時，如同刺蝟一樣，防備著統統的人，不準任何人靠近。

直到他靠近她身邊，她才如同尋到了依托，緊緊抓著他的衣袖，笑容光輝的說。

“自你從臨安返來以後，你便用心挑起我對蕭閔遠怒意，借向馮妍討要東西，挑起大房和二房反麵，讓劉氏和老夫人生隙…”

馮蘄州吃驚的看著馮喬，她彷彿墮入了夢魘當中，雙手冒死的在身上抓著，手指上染著血跡，卻彷彿完整感受不到疼痛似得，身材伸直成一團，如同吃驚的小獸一樣瑟瑟顫栗。

馮喬正對著他雙眼，緩緩開口。

“爹爹，你本日在宮中，是否脫手阻了蕭閔遠兵庫司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