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安回神,態度客氣了很多:“走吧。”
鄧安撲通一聲跪下來,盜汗淋漓。
“奴婢拜見太後。”
四十擺佈的年紀,身材高大,一點不似宮中常見的內侍。身材纖細矮小不說,還常常佝僂著身子,那股寒微從骨子裡就透了出來。
太後緊繃著唇角,從這個角度看去,兩頰法律紋有些較著,終究顯出幾分老態來。
好久後,太後輕歎:“你就是華貴妃身邊的總管吧?哀家記得,華貴妃還是婕妤時你就跟著她了吧?”
鄧安恭敬回道:“太後好記性,奴婢一進宮就跟著貴妃娘娘了。”
太後雖久不管事,深居簡出,可慈寧宮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仍然透著股朝氣勃勃的乾勁,特彆是牡丹花叢裡那一株豆綠,饒是跟著華貴妃早已對豪華之物習覺得常的鄧安,仍然忍不住看了好幾眼。
“承平元年?你當時應當是少年了吧?宮裡像你阿誰年紀才進宮的可未幾。”
進了殿裡往內走,光芒漸暗,層層疊疊的紗帳因開了門窗而悄悄拂動著,把一陣陣淡淡香味送來,燻人欲醉。
“哀家隻想曉得,當年的小皇孫如何了!”太後嘴唇微顫,固然心中明白阿誰本該是大梁嫡皇子的不幸孩子恐怕早已化作枯骨,可還是固執地想要親耳聽到。
鄧安恍忽記起,太後與皇後都好熏香。
鄧安摸不透太後的設法,但是有一點他明白,能當上太後的女人當然不是那麼簡樸,恐怕不會與他一個內侍閒話家常。
“奴婢是承平元年進的宮。”
太後遲遲不語,鄧安一派沉穩,規端方矩低著頭。
宮裡女人,哪怕身份再高貴,到了六十來歲的年紀,又鬱鬱深居多年,瞧著都會有幾分老氣。
不管心中如何猜想。鄧安還是老誠懇實回道:“您說的冇錯,奴婢那年十四歲了。”
鄧安把心頭莫名的嚴峻揮去,冷靜跟著往裡走,便見到了太後。
鄧安悄悄皺了皺眉,回道:“奴婢進宮之前,父親過世了,母親沉痾臥床,家中另有幾個幼弟幼妹要贍養,冇有前程,剛好趕上宮中招內侍,就進了宮。”
那一刻,鄧安忽地明白,有些人哪怕一向甜睡,仍然是猛獸,你如果把他當作荏弱的羔羊,那就錯了。
太後緩緩笑了:“看來鄧公公是聰明人。隻是不知,你可否捨得用本身換幾位弟弟mm及其一家長幼的安危呢?”
在鄧安印象裡,他已經好久未曾踏入慈寧宮了,久得彷彿是上輩子的事。
大梁人好牡丹,尤以嬌貴難以著花的“豆綠”為最,如慈寧宮園子裡這株豆綠牡丹,綠色如此純粹,能夠算得上希世之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