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手托腮，“為夫姓範，名杞梁，是範家的獨子。這裡是村東範家，是你的夫家。”

他惡棍普通的黏過來，“這火盆也跨過了，堂也拜過了，抱也抱過了，拉也拉過了，娘子還想認賬不成？”

孟薑瘋了一樣冒死地站起來，不分東南西北的胡亂跑去。

那累人的白裙將她絆倒在地，她終是愣住了腳步，一拳頭恨恨地砸在地上，“滾蛋！”，麵前儘是那人的音容笑容。

“嗬嗬，我與你們分歧。我在等一小我，他會跨過河道山川，披荊斬棘，來尋我的。我隻消在其間，等他尋來便可。”

她眼神果斷，“他必然會來的。”

她淚眼婆娑的昂首望去，“是您在叫我麼？”

她怔住了，“你說甚麼？！不是，你好好想想，你說的真的是範杞梁麼？”

“他會來麼？”

可為甚麼她現在如此難受？內心像是缺了一個口兒，有風吹過來，那邊就空落落的疼。她輸了麼？不太短短數日，她是輸在了那盤棋上？還是阿誰與她下棋的人身上？

眼淚恍惚了她的雙眼，她一邊用儘儘力的跑著，一邊不住地漫罵，“騙子！大騙子！嗚嗚嗚……說甚麼種了櫻桃等我醒來吃，你不在了，我上哪兒吃去……”

“是啊，我冇說錯，我阿爹前些天去給長城的軍爺送酒探聽到的，範家老母哭瞎了一雙眼……誒？！誒？！誒？！你要做甚麼？”

他無法一笑，“冇事，我教你。”

“是啊，老太婆在這二十年了，見過很多剛被埋了的年青人坐在此處幽怨哭泣，你莫要想不開了，人死即為天道，執念太強輕易刻苦啊！不如早早放下，去投個好胎，求一個好的來生。”

她望向那已經快靠近消逝的白煙，不斷反覆著“他會來的”，那麼，他是不是現在也在某個角落說著這句“她會來的”，在等著她翻過山海，踏平江河，去尋他呢？

他無法感喟，“呃，為夫，到彆處去，散散心！”

她跑了半天，反而跑向了亂墳崗的深處，一縷白煙幽幽從一個知名墳頭冒出，那白煙收回衰老的聲音，“女人！小女人！”

……

“他會來，就像是曉得我會在此處等他一樣，他會來的……”

他擺出一副委曲的神采，“那我，那我下次偷偷讓著你，可好？”

他不是很短長麼？遇事總能風輕雲淡的就措置完了，從未皺過一下眉頭。他不是讓她快醒來麼？現在她醒來了，那他去那裡了？孟薑自認從未在這短短的光陰裡對誰托付過至心，就連賣了她的阿寶一家，她也未曾悲傷半刻，民氣本如此，你不將它放在心上，那它便傷不到你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