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傳聞了麼?馮老不在了。”
疼,滿身高低的每一塊血肉都在扯破著,骨子裡的血液彷彿凝固了。冷,孟憂的背後森森冒著盜汗,耳朵嗡嗡作響,心跳得一下比一下慢了。
“怎地?主公不識得部屬了麼?”
“天然識得,隻是本日一見,俄然感覺你更加的,呃,……容光抖擻了。”
“傳聞是去雲遊了。”
影象中那一雙慘白的手,那副從未看清過的麵孔,阿誰不屑的聲音,與麵前之人的身影堆疊在了一處。
“不敢不敢,主公都未曾容光抖擻,部屬怎敢呢?”苟盜笑得更加光輝了,雙目放光,似是要將孟憂吞得骨頭都不剩。
“前幾日還能飄點細雨,這下好了,上天見怪,又要遭大難咯……”
對於馮諼的不告而彆,孟憂也非常頭痛,百姓們流言四起,民氣漸失。誠如他們所言,就連天也不站在他這邊,幾日前,本已陰雨連綴,眼下卻又是豔陽當空,好不輕易暴露點兒頭來的嫩草,立馬被這太陽燙掉了芽。
“如何了?殿下,你怕了麼?你不是口口聲聲要挽救百姓麼?不是說,若一去不回,那便一去不回麼?如何,這麼一點點的捐軀,你就驚駭了?”
孟憂雙手捧臉,撐在膝蓋上,嘟囔道:“隨便。”
“嗬,我如何害你了?我這是在幫你啊,幫你,挽救百姓。”
誰又能想到一紙帛書,他從齊國皇親國戚嘗邑封主孟嘗君變成了布衣百姓田文,昔日對他拱手相讓的三千門客,一夜間自行拜彆,隻要繼明還是一手杵著柺杖,一手操著一鍋鏟,囅但是笑,“主公,本日想吃甚麼?”
“哼,那裡是雲遊那麼簡樸!我傳聞是被孟嘗君悄悄措置掉了。”
“誒?我如何傳聞是被孟嘗君的門客給毒死了,屍身就扔在了城外不歸林,夜夜都有彈劍哭泣之聲……”
齊國二十三年,孟嘗君管理無方,其封地嘗邑久旱成災,齊王奪職其嘗邑封地之主,削去其爵位。但念其先父儘誠竭節,殫誠畢慮,儘數斂去其產業,留其舊宅一處。
“我傳聞是為了不遭孟嘗君降罪,馮老連夜逃了。”
“你來這裡做甚麼?”繼明拄著柺杖從廚房急行而出,厲色道:“滾出去,這裡不歡迎你!”
“主公,主公……”耳邊繼明的聲音漸漸淡去。
“你覺得,他們是不肯意傷你麼?他們是不肯做第一個,第一個弑君賊。”……
“喲,本日如何如此平靜啊?”已經稀有月未曾露麵的苟盜不知從甚麼處所而來,滿麵紅光,華冠麗服,笑嘻嘻地說道:“用飯了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