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邁過轎杠,見這裡是一遛丈許高的紅牆,百十步長,五個歇山頂的門頭並立,一色的黃琉璃瓦,上麵是釘了銅環的朱漆大門,非常氣度。
徐行來到繡榻前,坐在蠶絲軟紈的褥子上,呆呆地看著這一屋子的豪華之相,回想著半日前本身還在佛前誦經打坐,現在卻已經身處深宮內廷,如何都感覺像是在發夢普通。
他頓了頓,又道:“臣再給公主提個醒,皇上定了明日召見,本日倦了,且好生歇著,如有甚麼需求便讓底下的奴婢知會一聲,臣自會替公主理好。”
眼波迴轉,就看徐少卿悄悄抬起雙手,拉著肩頭那件墨色披風朝胸前攏了攏,恰好遮住那兩瓣紅殷殷的胭脂印兒,竟藏得不留半點陳跡。
可也不知怎的便又想起了徐少卿來,彷彿他老是少言寡語,臉上也冇有馮正這副媚主之態,老是沉冷冷的,倒不像個奴婢樣,或許是權勢大了,又仗著是天子近臣,這威風也就抖出來了。
“這也好得很,不消改了。”
那內侍笑得眉舒眼展,看著舒坦,嗓兒卻像個冇變喉的半大小子,約莫去了勢的人都是這副德行。
抬眼望疇昔,見他卻冇看過來,目光垂在本身的胸口上,不由微覺奇特,莫不是被撞疼了?冇曾想再一瞥眼,就瞧見那金絲綵線織就的蟒首邊竟印著兩瓣臥蠶形的紅印子,襯著錦袍玉白的底色,便如同沁了血,顯得格外奪目。
他這番話不對題的應對讓她一愣,可也不知該說甚麼,愣了愣便輕移蓮步跟著他來到不遠處的宮轎旁。
本來這北五所每一處都是三進院子,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殿宇三正四副,另配配房、值房、膳房、淨房等,相互獨立,又相互連通,後接內廷北巷,西臨禦花圃,規製鬆散,自成一格。
如此一來,內裡恢宏絢麗的宮闕天然也就瞧不見了,她不由暗歎,冇推測身處此中卻還是像被蒙了眼睛,連霧裡看花都算不上,想想都感覺好笑。
翠兒倒是左顧右盼,竟彷彿比她還歡樂,俄然眼睛一亮,對妝台上翻開的檀木匣子叫道:“公主你快瞧!”
她曉得本身又鬨了笑話,窘著臉不知該如何應對。
他扶她出來坐穩,撩著簾子的手剛垂到半截卻又愣住了,半張臉留在門口,高低打量著她。
“哦。”
那馮正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似的,一邊攙著她向正殿左邊走,一邊笑著解釋道:“主子容稟,這一片是北五所,打從世祖爺遷都起便有了,雖說比不得東西六宮,但曆代都有很多主子住過,待有了封地或是招選駙馬,才離京另建府邸,主子現在住的這處便是五所中的頭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