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總感受回宮這段日子老是在坐車坐轎,幾近每次都憋屈得難受,可此次卻不感覺如何,反而萌動著些許敗壞感,彷彿內心深處對此次出行非常等候。
高曖靠在軟榻上,望著被輕風悄悄撩起的車簾外天氣沉鬱,販子冷僻,目光不由有些呆。
“公主差了,盼著回宮是奴婢不想瞧著公主一輩子吃齋唸佛,現在可分歧,出來逛逛,總比在那北五所裡每日清灰冷灶的強吧?”
高曖和徐少卿劈麵單坐了一桌,翠兒立在中間侍著,卻不時偷眼去瞄那作墨客打扮的徐廠公,臉上還是怯怯的,彷彿還在擔憂之前的話被他聽去了,心中自是忐忑不已。
高曖還是怕和他的目光相觸,不經意的答著,端了茶碗剛沾了唇,卻聽他忽道:“公主用臣這碗吧。”
“來了,客長請慢用。”
車內的高曖主仆兩個也跟著沉默下來,一個垂著頭,紅暈上臉,另一個倒是麵色煞白,張口結舌。
當她是三歲孩童麼?真幸虧那丫頭能若無其事的說出口。
後半夜俄然下了場雨,地上仍然濕漉漉的,雖已是三月末的氣候,這會卻陰冷得短長,模糊另有些悶氣,涓滴冇半點清爽開朗之感。
店東瞥見徐少卿,竟似看到救星似的,倉猝湊上來苦著臉抱拳道:“這位客長一看就是讀書人,快請幫著說兩句好話,小的甘心將茶飯錢還與諸位。”
徐少卿仍不睬會。
“客長息怒,小人……這個……”
翠兒聽了一愣,隨即掩口笑了笑,先瞥了瞥背後的車簾,才靠近低聲道:“公主剋日來像是變了。”
“呃,這……小人這裡的草料所剩無多,若哪個來了都要……”店東辯白著,臉上卻非常難堪。
隻聽之前那冗髯男人又叫道:“店家可有草料?替我們把馬也餵了,轉頭一併算錢給你。”
一想到這裡,她便冇出處的心虛,那話頭不自禁地就頓住了。
“廠臣這是……”
她微微顰眉,斜了翠兒一眼:“你這丫頭如何老一驚一乍的,又不是隻要我們兩個去,徐廠臣是個穩便精乾的人,這些小事怎會想不到?定然一早便備下了。”
淩晨。
翠兒從速閉了口,又學著自家主子的模樣,雙手合十,細聲念著:“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翠兒見她語塞,便又低聲嘲弄道:“要叫我說,這位徐廠公也幸虧是個奴婢,若然是個全麪人,還不知公主如何惦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