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少卿點點頭,忽又問:“那天承陛下……”
徐少卿拱手恭敬道:“多謝陛下體貼,臣身犯大罪,萬死猶輕,能得陛下寬恕,又蒙公主垂愛,不離不棄,平生已足,哪敢再苛求彆的的。”
那店伴到背麵通稟了一聲,便引他們直接去了二樓客房。
高旭先是一愣,隨即嗬嗬笑道:“瞧你這怕的,我現在已是一介草民,還能把你如何樣麼?如果還做天子啊……”
“陛下的情意自是再清楚不過,但我們千萬受不得這天大的恩賞。唉,公主莫管了,我自有主張。”
高曖不由一聲低呼:“那陛下怎可將此物贈給我們?”
徐少卿想了想,卻也冇走,搬了兩張凳子,拚在一處,就這般合衣胡亂睡下了。
“徐卿可真是本領啊,竟騙了我這麼些年,現在連皇妹也著了你的道。”
高曖本來非常疲累,躺下後俄然苦衷重重,卻又睡不著了。
徐少卿側頭朝外瞧了瞧那棚下栓著的馬匹,便抱起她從視窗一躍而出,輕飄飄地落在地上。
徐少卿豎指在唇,噓聲道:“莫要說話,我們這便走。”
他闔著雙目,胸口微微起伏,鼻息調勻,似是睡得正熟。
許是傍晚已至,夜色將近,來往的商觀光客都怕錯過了宿頭,一下子全都湧了來,倒比那日午間所見的步地更加熱烈些。
徐少卿沉眼瞧著那玉璜,也是愣了半晌,俄然伸手拿過來,拉著她一同跪倒,大禮拜道:“既是這般,臣與公主便多謝陛下厚賜。”
高曖翻掌來瞧,見那竟是一塊質地膩白的玉璜,微帶血沁,作盤轉虯龍狀,雕工邃密至極。
此時棚下牲口、大車早已停得滿滿登登,不過這一行商隊八成是常來常往的轉頭老客,那門口的店伴一見便笑容滿麵地迎了上來,領著他們將騾馬車輛牽去後院安設,又加了幾大捆草料。
麵前的統統似曾瞭解,此地不是彆處,恰是初到崇境時所經的阿誰鎮子。
沿著牆根遛到棚下,先揀了匹健碩的馬,解了韁繩。
堆土做圍,與戈壁灘的黃沙混成一色的屋子,到處斷瓦殘垣,風蝕雨摧是說不完,道不儘的滄桑……
徐少卿疇昔開了門,見外頭站的公然是高旭,躬身一禮,將他迎了出去。
“臣實有難言之隱,這欺君大罪……”
高旭蹙眉衝他使了個眼色,隨即笑道:“我身上現在也拿不出甚麼好東西,隻要這個隨身之物,便贈與皇妹,說是送你們兩個的大婚賀禮也好,還是我做孃舅送這孩兒的見麵禮也好,千萬莫嫌驕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