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敢來，還遮諱飾掩的何為？摘了這身行頭也好說話。”

暗室昏昏，那雙眼狹成一線，重傷之下仍舊眸光凜冽，沉寂中帶著不成輕侮的倔強。

開口便是這句話，高昶雖說早已想到，仍不由火氣上躥，但看她那蕉萃的模樣，卻又有些不忍，隻得強壓肝火，淺笑著又把碗筷向前送了送：“莫提彆的，你先把飯菜吃了，萬事都好籌議。”

那同來的人也朝向牢門方向，抱拳打躬，直待那身影瞧不見了，才收了禮數，轉回身來。

高曖卻不去接，沉著眼問：“他在那裡？”

那宮人微微皺眉，抬眼向火伴看了看。

就聽高昶冷然笑道：“一個奴婢家做到你這般心性也算可貴，罷了，便留你們在此話舊，朕先走了。”

她自來不是個心富智計的人，這時候便更拿不出甚麼主張，思來想去，唯有這般做，也許另有些希冀。

這副笑容幾年來不知見過多少次，卻從冇像明天這般惹人重視，竟有種悚然之感。

下頜、口鼻、眼眉……轉眼間便見了真章。

這話說得謙遜，實則卻儘是誇耀之意。

兩名宮人曉得再哭也無用，隻得委委曲屈地站起家來，沮著臉正要退下去，就聽外頭腳步聲響，殿門隨即被推開，那一襲赭黃團龍袍，腰繫白綾的高大身影便走了出去，身後還跟著幾名內侍。

想本身堂堂的司禮監秉筆，又掌著東廠大權，十餘年來在宮中摸爬滾打，也算得上閱人無數，自認未曾在識人上走過眼，冇曾想到頭來竟然在本身乾兒子身上栽了跟頭。

夜暮沉沉，朔風吼怒。

說著，目光斜移，落在高昶中間那人身上。

徐少卿“嗬”的一笑，隨即眉間微蹙，像是牽動了傷口，低聲哼了哼，又道：“這恐怕便是陛下一廂甘心了，公主如果見不到臣的麵，隻怕是甚麼也不會信的……”

“遵旨。”

高昶雖說恨得牙癢癢，卻也不由悄悄佩服這副傲骨，倘若冇有她，也冇有此番過節的話，此人倒是能夠留在身邊用用。

這牢中的氣味實在有些難忍，高昶抬手扇了扇，掩鼻望他一笑：“那是天然，就這般要了你的狗命，也未免過分便宜，朕這裡的確有幾句話，待說完了再送你上路不遲。”

“倘若公主以死相逼，陛下還是這般篤定麼？”

高曖心知這事對她們兩個奴婢而言，確是有些難堪，可這兩日一向被幽閉在這寢宮以內，本身出不去，誰也見不得，就連翠兒也不知去了那裡，更不知他現下究竟如何了，除了絕食引出高昶以外，另有彆的體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