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臻怔了一怔,他聽出這兩首民謠皆意有所指,前者言他甲申即位乙酉圍城,鮮卑入長安,殺人無算,滿城皆悲;後者言楊定叛秦,投其麾下,慕容衝攻入未央宮,得坐龍椅,苻堅苻宏父子倆倉促出逃,分道揚鑣。他側過臉看了慕容永一眼,慕容永雖還是麵色酡紅,神采卻尚自復甦,衝任臻微微點了點頭。
內裡扼守的親兵忙出外刺探,不一會兒就押進了一個青袍鶴氅的老道——說是押,卻冇人敢碰,說是簇擁跟從亦不為過。在場有在長安久居過的,現在也都猜出此人身份,紛繁起家迎立。
慕容衝馬隊平陽,渡黃河占阿房兵圍長安,可不恰是“東來”?慕容恒一喜,恭敬更到了十二分——幸而燕軍入城入宮,再亂都冇人敢傷害這活神仙,不然,誰來為大燕國的國師?“仙長本日可有福旨降下?”
張嘉垂下眼瞼:“鳳凰鳳凰,何不高飛還故裡?何故在此取滅亡?”此詩一出,全場嘩然——鳳凰者當指慕容衝,要他高飛還故裡就是要放棄好不輕易纔打下的長安,東歸燕國故都鄴城,與他那皇叔吳王慕容垂爭關東去,這與慕容衝即定的安身關中再圖天下的計謀可謂南轅北轍。
起首映入視線的是層幔富麗的巨型龍床,通體以東海神木雕製,暈出一浪柔光。他側身坐在床沿,伸手撫過那柔滑精彩的絲緞,腦海深處傳來似有還無的反響。
酒過三巡,殿中氛圍便活絡起來了,定了心的任臻便開端實施他先前所定的“大計”——所謂大計者,乃是灌醉硬如榆木盤石的慕容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