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永心下一酸,任臻這話,第一次帶上了點滴哭腔,竟是為他。不是不肉痛不是不難過,身陷長安的每一個日夜,他都發瘋似地想他。可他不敢去想對方是否亦如他普通——他自小貧寒,頂著個皇族降臣的身份卻做著最卑賤的活計,秦宮中是小我都能踩他一腳,他當時候是那樣羨慕又仇恨地遠遠旁觀著輕車裘馬如珠如寶的慕容衝——恰是因為屬於他的東西向來都少之又少,但一旦到手,他必珍而重之,毫不罷休!他驚駭如許的本身,更怕旁人亦是以嫌棄——他大力握住任臻的肩膀扶起,二人四目相對,好久,任臻俄然伸手撫住他削瘦的臉頰,近乎貪婪地諦視著他眉宇間那道傷痕——這是慕容永為他留下的傷,亦是他活著的證明,在那一刹時,鮮血紛飛,涅槃重生,他才氣真地信賴他來到這個期間統統的執念與胡想冇有就此灰飛煙滅。
吳忠一愣,他現在已是千萬不敢小覷這手無寸鐵也能殺人無形的毒謀士了,明顯返國之時已是無權無勢一敗塗地,也能教唆那鐵麵忘我的姚碩德親手誅殺尹維,過後亦能在姚興的大怒下滿身而退,並令姚萇以他未將出兵篡奪長安,一步步皆按其假想來走,毫無差池。因此忙問道:“那依小公子之計,我軍當往那邊?”
“是!苻堅逃地甚是倉猝,除了太子,彆無親眷跟從,就連正宮皇後苟氏都自縊於金華殿了。”
慕容永俄然刷地一槍指向段隨心口,囡囡悶在他懷中收回一聲細啜,已是怕地渾身顫栗:“那我再問你,為何方纔押送過來的苻氏皇族中冇有苻寶苻錦二位公主?她們現在安在?!”頓了頓,不等段隨答覆,他猛地一聲暴喝,“你罔顧皇命,衝進她們住的昭陽殿,強行姦汙了她們!隨後將昭陽殿高低宮人殺了潔淨,為泯冇證據這才第一個放火燒宮!是也不是?”
段隨頓時語塞,慕容永陰測測地開口道:“你一把火燒去半座未央宮,叫皇上到長安大街上起居坐臥去?!”段隨急道:“非我一部人馬燒宮,混戰之時燒殺擄掠他們個個有份,為何獨一我一人開罪!?”
慕容永頭也不抬隧道:“既功不分凹凸,那就看誰犯的罪大。”
“你又怎的不問,為甚麼本日大好機會,我不問段隨的罪?”任臻一提褲褶,在一張胡床上坐了,又道,“他與韓延驕橫日盛尾大不掉,遲早要一一清算的。”
“皇上!”韓段高三位將軍已傳聞慕容衝進宮,都迎了出來,皆是一臉鎮靜狂喜之色,領著身後兵士跪了一地。廣場上早押來一群苻氏皇族親貴,現在俱是衣衫狼藉,滿麵臟汙,魂不守色地簌簌顫栗。任臻深吸口氣,換上一副大勝欣喜的神采:“苻堅的族人都在此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