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嵩兒自幼飽讀經史，可願為孤詳解此章？”

姚興拍了拍他的肩：“你還記得這典故，很好。隻是更要記著那嵩山再高再峻，也冇法與五嶽獨尊的泰山比擬，永久得敬陪末座。”

姚嵩彷彿惶恐地低下頭去，喃喃隧道：“是<<詩經>>.。當年子峻養於姚府，一向不為父王所重，長到三四歲父王才賜名為嵩，還是大哥以《詩經》有雲，‘嵩高維嶽,峻極於天’，給子峻定了表字。”說罷，頓了一頓，語氣更哀：“大哥之才，子峻再不敢比肩了。”

姚嵩艱钜地嚥了口唾沫：“兄弟當時年幼無知，現在怎勇於世子爭一高低。世子飽讀詩書，賽過兄弟百倍，當年是為謹慎，豈有真不知龍驤之典的？”

姚興心領神會――他父親姚萇在燕軍中埋進了高蓋這枚釘子，可那畢竟還不是全服從於他姚興的，他天然也要埋伏進本身的親信。因而展信一看，先是一愣，隨即又笑，厥後又恨，牙齒咬地格格直響。

姚萇慈愛地摸了摸姚嵩的和婉的長髮：“那依嵩兒的意義，慕容衝那狼崽子給孤下戰書，孤隻能眼睜睜看他滅了苻堅再束手待死了？”

姚嵩就勢俯身：“兒臣不敢。隻是感覺父王能夠退兵以暫避其鋒。”偷目睹姚萇彷彿冇有活力的意義，便持續道，“兒臣素知慕容衝勵兵秣馬籌辦很久，此役必下長安，唇亡齒寒，下一步便輪到我們。故趁兵鋒未至，肯請父王撤出關中，北上經略幷州，以圖將來。”話音未落，臉上便捱了一刮，他踉蹌著跌坐在地，姚萇隨即抄起案上一隻褐釉瓜棱水盂猛砸疇昔，姚嵩剛撐起家子，額上便給砸個正著，在清脆的瓷器崩裂聲中汨汨地流出血來。

姚萇摸了摸唇上稠密捲曲的鬍子：“關羽敗走麥城後為東吳呂蒙所擒殺，其兄劉備為其報仇心切，冒然伐吳，卻反在夷陵之戰中被陸遜打至幾近全軍淹冇，終究敗死白帝城。”看著一貫在本身麵前靈巧恭敬的兒子，他緩緩減輕了語氣，“劉備敗就敗在過分高傲，死了個部下大將便急倉促地義氣用事，嵩兒覺得呢？”

他那大哥說的都是究竟――他被慕容衝逐出阿房，無功而返，在姚秦冇名分冇職位冇軍隊冇權勢――他就隻剩他本身了。

尹緯愣了下，感覺的確匪夷所思――姚興視這弟弟一向如眼中釘肉中刺，如何俄然對這個一貫藏奸的合作敵手生起了顧恤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