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上眼,阿誰渾身是血的女孩對他淺笑的模樣揮之不去。
雨落下來,砸在窗台上,和著浴室裡嘩嘩的水聲,折磨著和順的聽覺神經。
時隔六年,早已病癒的傷口,現在卻開端模糊作痛。
屋外颳風了,吼怒著頂起了窗簾,一下吹熄了燭火。
張嫂抄起傘追了一段路,可惜差點把腿跑斷了都冇追上。
緊接著一道閃電落下,倏然雪亮的視野裡,管家冇有收走的那根皮帶悄悄躺在原地,像條毒蛇普通占有著,朝和順猖獗地吐信子。
“活過來啊……求你了……”
穆寒時斜靠著床幫,室內那股濃烈的暗香耐久不散,和和順身上一模一樣的味道,擾得貳心煩意亂。
他眉頭擰起,麵上寒霜層層,抬眸望向折返來的管家,問:“甚麼事?”
穆寒時想不明白――他是大夫,人體甚麼的早已見慣,可本身為甚麼就是停歇不下來?!
但是心倒是冷的,凜冽的寒氣從胸腔竄出,凍得他嘴唇顫栗。
兩旁的鬆柏,六年前植下的,現在已亭亭如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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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順垂著頭,任雨水沖刷,長髮混亂貼在臉頰上,狼狽不堪。
南區墓園。
入口的路燈壞了,時明時滅,在密密斜織的雨幕裡,透出一股森然的鬼氣。
隻可惜,天妒紅顏……
和順心中狠狠一痛!
電閃雷鳴,風雨交集,天空黑得透不出一絲光來。
她幾次念著這兩句話,似在懺悔,似在贖罪。
和順白著臉,按住腹部的傷疤,額間密密麻麻一層細汗。
守墓者是位年逾古稀的白叟,氣候壞成如許,他有些想睡了。
“和憂……”
是隻野貓吧,大抵。
“你為甚麼要死?為甚麼?!你活過來!你給我活過來啊!”
連續三個“為甚麼”,和順問得聲嘶力竭,她麵色慘白,臉上早已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
穆寒時擰住緊皺的眉心,長長一聲感喟。
照片上的女孩子,二十出頭的年紀,膚白貌美,風華正茂,笑容光輝。
墓碑的正中心,刻著一列碑文,遒勁有力的幾個大字――“亡妻紀和憂之墓”。
“為甚麼?”
她渾身濕透,終究在一座墓碑前停下。
和順已經冇有力量再跑。
她的手指顫顫扶住墓碑一角,雙膝落地,“咚”地一聲,跪在了地上。
管家停在樓梯上,扯著嗓門大喊。
“為甚麼?”
――“太太,你去那裡?!內裡好大的雨!!”
“為甚麼?”
管家擼了一把臉,有些吞吐,“太太剛纔……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