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魘望著他眼中的本身,俄然間笑出聲來:“你還不如殺了我來得痛快……何必讓我瘋得那麼完整……”
“是我的罪……是我欠了你……”訣塵衣笑起來,慘白的神采上妖異的紅,清澈如秋水的眼眸裡刻著蒼魘麵貌儘毀以後的麵龐,可駭得就像在惡夢中出冇的魑魅魍魎。
“現在我的力量遠勝於你,若我想藉助鏡界來尋覓訣塵衣,隻怕你也冇有本領禁止我。”蒼魘將手探入鏡麵當中,鏡子裡的畫麵動亂聚散,漸突變更成了一片青綠與豔紅交叉的恍惚。
“師父!訣塵衣!”蒼魘飛竄出門,漫山桃花在赤色落日如同潑染開來的鮮血,濃豔得驚心動魄。
“幽冥昭龍乃是上古神獸,且非論三界妖魔,就是九天上仙也要顧忌三分。我早已曉得你的身份,卻自你少時便如許對你,若要論違逆衝犯之罪,我早已經犯下了。”水鏡的氣味因為他的滋擾而變得混亂,說話的聲音也變得含糊恍惚。
非仙非人非魔非獸,他已經變成了一個完整的怪物。
“師父,剛到水月洞天的時候,每逢打雷下雨我都不敢單獨入眠,昭龍帶給我的可駭影象已經深深的刻進了靈魂……成果,我怕的竟然是我本身……”蒼魘說不出本身現在的感受,胸口升騰的疼痛,是火焰在烈烈燃燒著的觸感。這類灼燒的感受讓他全部腦筋都在發熱,連神智都要燒掉,但身材倒是冰冷的,或許在他的影象復甦的同時,身材也垂垂規複了龍族特質。
潑濺出來的片片水滴就像無數麵破裂的鏡子鋪滿空中,每麵鏡子裡映出來的蒼魘早已經不是昔日神采飛揚的少年,更不是蒙受火焚以後渾身腐臭的怪物,而是一個完整陌生的形體。
自記事以來蒼魘打從內心就想成為師父如許的人。
傷害他,遠比傷害本身來得更痛。
“訣塵衣遇見夏青城已經是錯,扶養你長大更是錯上加錯。現在他多年的修為都已毀於一旦,不但不能成仙,連六道循環也不能容他,豈不是比死還要可駭百倍?他對夏家之事懊悔已久,若論贖罪,他這些年待你如何,你心知肚明。既是如此,你為何還不肯放過他?”
有那麼一刹時,他彷彿回到了無憂無慮的童年。
如果訣塵衣真的脫手殺他,他底子就冇籌算禁止或者還手。
最慘烈的愛與最深切的恨,到終究倒是同一種色彩。
“我已經錯了一次……” 訣塵衣的肩頭因為痛苦而微微發顫,“毫不能再錯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