孚琛不自發搖點頭,他展開眼,覺著時候差未幾了,便感喟道:“鵬華,可貴你一片孝心至誠,也罷,你便出去吧。”
鵬華想撲到他懷裡,但孚琛生性好潔,此前為與她相認,已不得已抱了她一回,這回倒是打死也不肯再與她打仗,當動手腕一翻轉,變出一條潔白絲絹,悄悄替她拭淚道:“莫要哭了,都是大女人了,這麼哭,細心外人笑你。”
不知天高地厚。
孚琛扶著牆壁站好,喘著氣,怒道:“你這個弑親的孽障,你不配做我溫家先人!”
孚琛緩緩吐出一口氣,和聲道:“天氣已晚,你且安息去吧,有事明日再說。”
他本就長得好,便是不動聲色亦能令人神魂倒置,更何況此番決計和順?鵬華的眼中頃刻透暴露癡迷,以及眼底刹時的彷徨忸捏,呐呐隧道:“都怪我,都是我扳連叔父……”
他神采一變,隨即神采如常道:“鵬華,天氣不早,這安神石不消也罷,你且去吧。”
鵬華卻不動,站著看他問:“叔父,你覺著如何?”
可惜這招對陵南毫無用處,阿誰鵬華也是個蠢的,來了這麼久,對於曲陵南都隻會裝委曲扮荏弱這一招。
鵬華笑逐顏開,又與孚琛說了幾句閒話,孚琛初時還應對著,到前麵垂垂顯出困頓來,竭力道:“鵬華,叔父將閉關養息,你且歸去吧,若明日起見不到我也無需擔憂,我閉關短則一月,長則一年,皆是常例了。你若等不及,先回清微門也行,若想住下也可,隻是要與我那徒兒敦睦相處,莫要再生罅隙……”
真是個沉不住氣的小丫頭,目無長輩,冇大冇小,生起氣來竟然揚言要下山曆練,她身上一點靈石皆無,儲物袋裡那點東西還與五六年前普通無二,就連身上的僧衣都是那年太徒弟所贈,她憑甚麼走出瓊華派?
此時現在,傳說中對弟子翻臉無情的文始真君孚琛卻盤膝坐著蒲團上閉目運息。門外禁製一動,他隨即展開雙目,雙手一揮,內裡即傳來鵬華怯生生的聲音:“叔父,我是鵬華,我能出去麼?”
“叔父,安神石彷彿暗了。”
“謹遵叔父教誨,鵬華自會與陵南師妹好好相處。”
傻門徒一輩子隻曉得直取直言,不曉得世上修士,多愛裝點,內裡越是卑鄙無私,麵子上越愛冠冕堂皇。
孚琛微微閉目聽著她聲淚俱下,聲聲要求,不知為何想起本身阿誰傻門徒,若陵南在此她會說甚麼?依著她阿誰氣死人不償命的性子,定然一張嘴便是:“你即曉得耗損龐大,又怎的讓我徒弟替你做這等事?即心有不安,當初又為何不嚴詞回絕我徒弟替你疏浚經脈?現下說這些廢話,有效麼?”